万俟弘借着窗户透过来的稀薄月光看着冯泽的脸,手指轻轻划过冯泽的嘴唇,几近颤抖。心里那种杀意蓬勃而出,他想直接揪起冯泽告诉他自己看见他同别人在一起嫉妒的要死,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他想直接打晕冯泽将他掳去自己的领地藏起来不给别人看。万俟弘弯下腰静静的看着冯泽,呼吸都停了。
冯泽似乎睡的很香,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但是最后万俟弘只是又用拇指轻轻摸了一下冯泽的脸,然后直起身瞧瞧的走去窗边。
当他站在床边,刚抬起窗户的时候,忽然听到冯泽的声音。
“就这么离开?”
冬日夜晚的寒风从打开的窗户缝中毫不留情的吹进来,万俟弘觉得自己瞬间就被冻住了,他就维持着开窗的姿势站在那里,留给冯泽一个因为月光而虚化边缘的背影,极其僵硬。
冯泽被冷风吹的坐起来咳嗽两声,用被子把自己围起来:“你先把窗户关上吧。”
万俟弘甚至想落荒而逃,然后告诉冯泽这只是他的一场梦。他如梦初醒的关上窗户,艰难的转身看过去,冯泽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坐在床上,松垮垮的裹着被子,显得他的脸特别小,衣领歪着露出一截锁骨,深陷下去出现一个坑。
他站在那里盯着冯泽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脑子里一片空白。
冯泽打了个哈欠,头发稍微有点乱,觉得万俟弘现在的样子就像团子小时候犯了错被抓包的时候一样,不禁有点好笑,他拍拍身边的床铺:“过来坐吧。”
万俟弘看着冯泽的手在床铺上一起一落,还是没动,他想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又合上了,片刻后,他走过去将冯泽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把冯泽严实的裹住,然后就像被烫了手一样立刻把手缩回来,倒退了几步,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就当我没来过。”
冯泽裹着被子看向万俟弘,半响,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算不上什么东西,才让大殿下觉得我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使被人夜里偷闯了寝房,看了个彻底还被摸了脸,摸了嘴,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万俟弘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殿下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也没有那么多忌讳,大殿下没做什么我更不该矫情,但是我现在就想问问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冯泽被气的不轻,坐在床上直喘粗气。
万俟弘手足无措,进不得退不得,只恨自己怎么控制不住就来了这里,他干巴巴的张嘴:“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下文,冯泽气的要晕厥,一把扯开被子下床鞋也没穿,光着脚啪嗒啪嗒冲到门口,直接推开门,冷风一下子灌进来把他的里衣边角吹开露出腰上的皮肉:“那就走吧,以后就当作陌生人。”
万俟弘似乎就粘在了那个地方,无论冯泽说什么他都不动。冯泽用力摔了一下门,又冲到窗户前面打开窗,对着万俟弘嘲讽道:“是我忘了,大殿下不爱走门,偏爱跳窗呢,我来给你撑着,你从窗户跳吧。”
万俟弘上前一把抱起冯泽,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放到床上,又一声不响的去门口关上门,拧了块帕子用内力烘热,单膝跪下把冯泽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慢慢帮他擦去灰尘,擦完一个后放回被子里,又擦另一个。
冯泽坐在床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万俟弘把他两个脚都擦干放回床上,又用被子把他围起来,这次他没走开,而是隔着被子搂着冯泽没松手,紧了紧怀抱心里踏实了些,道:“我想来看看你。”
冯泽挣了一下没挣开,也没了力气,索性就让万俟弘这么抱着低头生闷气。
“我今日看见你的马车里有个陌生人,又与你……关系亲密,就想着过来看看。”
冯泽凉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殿下这么说是来捉奸,我与大殿下有什么关系,我与谁亲近又碍了大殿下什么事?就算我明天就和她娶妻生子大殿下也……”
万俟弘直接伸手捏住了冯泽的嘴角,心里疼得一阵强过一阵。
冯泽嘴被捏着撅起来,本来气愤的情绪突然被打断,就不甘愿的泄了气,任由万俟弘捏着。
“我不做皇帝了。”万俟弘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冯泽震惊的转头,万俟弘的一半脸融在黑暗里,显得棱角刀削似的,他看着冯泽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十分坚定:“我不做皇帝了。”
“不是……”冯泽猛然被这个消息弄傻了,“你说什么呢?”
“我和你说,我不做皇帝了,如果最后穷困潦倒,你就得养我一辈子了。”
冯泽费力的从被子里把手拿出来,握着万俟弘捏着他嘴角的手扯下来,不可置信的问:“你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万俟弘反手握住冯泽的手,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正色道:“但皇位不能给万俟朔昌或万俟朔宗,我已经看好了,岷王的儿子万俟盛品行纯良,心怀天下,是个做皇帝的料子,我会帮他坐上皇位,然后带你隐居山林。”
“可是我还没答应……”冯泽感觉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像土匪进城抢媳妇一样,相中你了就掳走,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做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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