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行动不便,见了玄微便只能拱手行礼,玄微也回了一礼道:“贫道都知道了,师弟请节哀。”
徐墨道:“玄微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玄微道:“贫道擒住几个帝国的人,稍稍一问便知道了。听闻后卿还将杨澄处死暴尸沉江,现在就连帝国的人都人心惶惶。”
这个倒还是刚听说,徐墨有些惊讶,不过又一想后卿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便释然了。这才看到玄微的眼神与过去不同了,过去他眼神中总是悲悯,总是温和宁静,如圣人一般,如今却带了一股锐利的杀气。
知道他想问什么,玄微淡淡道:“杀孽虽重,可如今天下大乱,贫道若还是不杀如何救得了苍生?”
徐墨便笑道:“师兄所言极是,杀业虽重,但见苍生凄苦,纵是雷劫又有何惧?既然师兄想通了,这流云剑还请师兄收下。”
他们又说了几句,沈砚听的快睡着了,徐墨便对他道:“砚砚,我还有些事想单独问玄微师兄,你们先去雷泽族外按我说的布阵吧。”
沈砚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对着玄微打了个招呼便告辞了。
徐墨望着窗外目送他走远,这才拉过玄微低声道:“师兄,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不知师兄现在的情况如何?”
玄微神色微变,欲言又止道:“你猜的没错。”见徐墨眼神也黯了下来,便安慰道:“师弟不必太担心,这件事却也急不得,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止后卿继续为祸世间。”
徐墨只好点点头,眉间依旧是一片忧虑。
雨还在下,风在山河间怒号着,雷泽族的族人不能离开这片自古栖居之地,便纷纷跪在圣坛下虔诚祈祷,祈求雷神救赎他们,祈祷奇迹的发生。
十天后救援仍没有到,徐墨的腿也只能勉强站立,稍一动便要打颤摔倒。帝国的大军已经向雷泽族发起了进攻,他们由北闯入雷神圣坛,然而这一路没有半个雷泽族族人把守,烟雨蒙蒙的圣坛上也只有一个坐在轮车上的人。
这人穿着黑色道袍,峨冠博带,生得丰神俊逸,气度不凡,双腿虽行动不便但面对千军万马仍神态从容,让人心中生疑不敢贸然上前。
又是他,后卿双目微眯,对身边两个手下冷声命令道:“把这装神弄鬼的残废拖下来!”
领命的两位手下只好硬着头皮向他慢慢靠近,圣坛漫上一层薄雾,明明他只有一人,可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隐在雾气后的危险,看着那两人每走一步他们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只见第一个人先步入圣坛的迷雾,接着便是一声拔入天际的惊恐叫声。
气氛越发诡异,风一吹浮在圣坛上空的薄雾如少女的罗纱轻轻掀开一角,这才看清原来走在前面那人已经倒地身亡,他的身体如被吸干血肉一般干瘪,七窍流血,死状恐怖。
在场众人看到这般惨死的画面不禁退了几步,倒吸一口凉气。
迷雾散去,后卿这才看到圣坛的四角均放着一个铃铛形状暗红色的法器,他认出那铃铛名叫吸血铃,能将人吸血抽髓。难怪他在这里有恃无恐地装神弄鬼,原来是布了阵法。
可是后卿手下只有杨澄和薛栖懂得阵法,薛栖不在,杨澄已经死了,他自己又在徐墨手里吃过两次亏,这次再不谨慎就太蠢了。
这时却见徐墨对着他挑衅道:“怎么?拿我这残废没办法了?可惜啊,杨澄已经死了。”
后卿那双竖瞳金眼愈发阴冷了,对着后一个被震住站在圣坛下不敢再进的人命令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那铃铛摘了!”
那手下两股战战,连走路都腿软,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软手软脚地爬上圣坛,这次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身体都快速地干瘪风化,每走一步都耗尽全力,却还是倒在了那吸血铃铛前。
他的手不甘地伸着,如同想抓住生的希望。
“真是废物!”
后卿怒斥道。他还想再派四人前去,魏示却突然跪下劝道:“大王,属下认为此地危险,不如我们换条路进攻。”
如果肯答应这样就放过他那就不是后卿了,但他见再如此下去军心都散了,此时的氛围与百年前一模一样,手下的人像是时刻都要倒戈,他不想腹背受敌,便挥挥手大发慈悲地说道:“好吧,你带人兵分三路攻入雷泽族,本王来会会这残废。”
魔头倒行逆施,没人再愿意跟着他面对这莫名其妙丢掉性命的吸血阵,他下了命令自然有多远跑多远。后卿见自己身后竟一个人也没有了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甩手飞出四根银针,铃铛应声击碎。
他飞身跃到徐墨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坐在轮车上的人阴沉着脸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魔神就在他面前,那股气势排山倒海般压下来,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徐墨坐在漩涡中心却不动如山,从容笑道:“百年前,有人预言百年后仙门中会出现一个人彻底终结不死魔神,今天这预言就要应验了。”
不等听完后卿双目就泛着凶光,暴怒着拔刀出鞘对他劈下,恨不得将他劈作两段,然而只听锵得一声,他的刀竟被一把剑挡住了。
这把剑他很熟悉,熟悉到不用看只听声音就能认出的地步,可握剑的人却是个身穿蓝白两色道袍的得道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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