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点头。
好在沈砚没注意到,他抿唇想了一会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神机妙算地猜测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我们是那种关系。”徐墨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沈砚肯定地道,“你是我的奴隶。”
徐墨气得想要吐血:“你胡说什么?!”
“这是阳灵鬼咒,是妖怪施在自己奴隶身上的。”
徐墨心里很气,但不敢说重话,只能忍气吞声地解释道:“不是的,我跟你只是路人。昨天我救你已经很委屈了,你快给我解了……”
沈砚又气又委屈:“不可能!别以为我失忆了你就可以不认账!”
事关清白,徐墨也怒道:“我怎么了就要认账?明明是你殴打我恐吓我劫持我现在还想侮辱我……”
“你敢造反?!”
沈砚抬手一指,十丈开外,一棵合抱粗的树被从中劈成两半,缓缓地倒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问:“再问一遍,你是不是我的奴隶?”
徐墨打了个哆嗦,惊惧地看着那颗惨死的树,彻底拜倒于大魔头淫威之下,结结巴巴道:“当,当然是了。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这样了。”
“记住了,再有下次倒的就不是树了。”沈砚冷哼一声,这才没声好气地命令道,“我饿了,去找吃的!”
“……好的主人。”
这附近实在没什么吃的,连可打猎的动物都没有,他发现湖里的鱼是以落到湖面上的花瓣为食,就简单地拆了个鱼竿钓鱼。钓鱼的时候徐墨朝沈砚那边偷瞄过去。
沈砚正低头深沉地捻起一枚花苞,一脸看破红尘心已老的沧桑表情。大魔头可能是幻想了一场失忆后跟随多年的仆人趁机背叛他的故事,还挺委屈的。
什么人嘛,哪有这样的?
他越想越来气,心里腹诽着,沈砚的声音就从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你在做什么?”
“钓,钓鱼啊,怎么了?”
沈砚默然不语,突然将手中的花蕾掷进水中。花蕾浮在湖面上,有几条大鱼跃出水面扑通争抢。那鱼的个头极大,甩起尾巴溅了他满身水。徐墨条件反射地抹了把脸,却发现掌心根本没有水,他一时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沈砚严肃道:“你被骗了,这是幻境。”
说话间四周涌上的浓烈的白雾将眼前的画面遮住,徐墨站在一片苍茫中,本能地想回头找沈砚,可沈砚的身影早被浓雾挡住看不清晰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闭眼,念静心诀!”
幻术主要是靠假象迷惑对方,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可一不小心着了道就麻烦了,很多顶尖的高手不怕明枪暗箭,却因大意被这小小的幻境困死。
静心决是修道人保持灵台清明不被迷惑的基础口诀,然而再基础也是法术,只要是法术徐墨就用不了。他很着急,明明声音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他无暇思考为什么沈砚会知道道门咒术,只知道眨眼的功夫沈砚就连声音都不见了,他急忙问:“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风把浅蓝的碎花瓣卷到空中,花的芳香更浓郁了。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无尽的花海,连倒下的树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唯独不见了沈砚,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
他四处去找,不知找了多久,一阵风把沙尘吹进他眼睛,他本能地闭眼。等风停了再睁开眼时,猛地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这人低着头跪坐在地上,正是沈砚。
徐墨松了口气,问道:“喂,你没事吧……”
话说一半,他的身体僵住了,他看到沈砚的怀里抱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自己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却毫不察觉,专注地凝视怀中的人。他头低得很低,长发将脸挡住只露出下半边,那双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清。
他一动不动地抱着爱人的尸体,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一滴水珠顺着他的腮滑了下来。
徐墨心里一惊,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又一滴泪当着他的面落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泪水一滴滴打在那人身上,也滴在了他的心上,他几乎怀疑这真的是他认识的沈砚吗?
然而心里仿佛又一个声音在说:他其实不是无所不能,他也会没有办法。问剑多年,成了天下第一,到头来也只是个看着自己爱人死去,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到的可怜人。
徐墨站在这里,不知站了多久才想起来唤他。
“哎,你……”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犹豫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站在这里半天,动静还挺大,如果沈砚不是故意不理他,那就是……根本没察觉到他?
他这么想着在沈砚肩上拍了一下,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他在幻境中做了选择,可惜选错了。再厉害的高手,一旦心有魔障,也只会被困死在自己心结之中。”
徐墨原本是不相信有什么能困住沈砚的,现在他却有点信了,大概是那滴泪太真实了,也太……让人心疼了。
沈砚的身影渐渐变暗消失,原来的地方深深地扎进一柄□□,天色暗下,一轮红月出现在头顶,四周散乱着七座雕像。他马上想起这里就是他放出沈砚的观尘山禁地,而那把枪正是困住沈砚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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