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见触到他伤心事便安静了下来,书墨看他终于不气了,便挤坐在他身边主动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来着……”沈砚故作矜持地看着他,书墨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你见过我父亲最后一面,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沈砚答道:“他说了杀死后卿的三件条件,让我拿他去换取后卿信任。”
书墨问:“还有呢?”
沈砚道:“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呢?”书墨焦急地抓住他的衣服,提醒道,“他,他就没有提到过他的家人吗?”
沈砚瞄着他的表情,突然顿悟:“有的,我刚才忘了!他说他还有个儿子,很担心他。他说他为仙门背负了这么多,最想看到只是你能平安地长大,健康,快乐。”
徐墨一看沈砚的眼睛就知道他在说违心话,可书墨却信了。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如释重负般的笑了:“我就知道父亲是在乎我的,他只是不说罢了。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一定比我更难过。”
到了这里,不会撒谎的沈砚已经憋不住了,他只能选择换个话题不敢再继续:“傻小子,我教你如何修仙吧。”书墨马上被吸引了注意,眼睛滴溜溜地转,像只小动物一样地瞅着他,沈砚格耐心地教他,“所谓修仙修的是阴阳,人修阳气,妖修阴气,妖天生比人拥有的气更多的气。一般来说是阳气走阳脉,阴气走阴脉。但是有人的阳气不能走阳脉了,也就无法施展法术,这就是所谓的九阳绝脉。”
书墨兴致勃勃地追问:“那你是不是天生就比别的妖怪厉害啊?”
这句话似乎没什么问题,沈砚却像被戳中了痛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他冷冰冰道:“不是,我修了邪功。”
他显然不愿多说,书墨却没一点眼见,反而兴奋地追问:“什么邪功啊?我也要学!”
沈砚咬牙道:“不行,阴气太重,对身体不好。”
书墨可怜地求道:“求你了,教我吧,我什么苦都能捱!”
沈砚忍耐着解释:“不是苦的问题,我为了报仇可以舍弃一切。但你还小,静涯子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能对不起他……”
书墨依旧闹道:“我要学!我也可以舍弃一切!”
沈砚终于怒了:“你给我闭嘴!再敢提邪功我剁了你!”
徐墨光是听沈砚的语气和内容就猜到了。阴气极重,对身体损伤大,不能对不起静涯子,呵呵,那沈砚多半是……不能碰女人了。这是多么沉痛又私密的事,书墨每一句话都是在揭他伤疤啊。如果他是沈砚,他也会想打人。
沈砚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咬的很重,带了妖怪特有的凶狠。书墨被吓得打了个冷战,连声认错,保证再也不敢问了,沈砚这才面无表情地继续恐吓道:“我现在教你如何引阳气走阴脉,你再敢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龙!”
书墨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只是害怕地点头。
沈砚见他终于老实了,这才满意,又再三叮嘱:“你学的不是正统,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轻易使用法术,以免被看出端倪。”
书墨感激地点头:“砚砚,你对我真好。”他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磨蹭着,阖上门后对着月亮发了好一会呆,才回过神来迅速地跑回房间,正好撞上打开门要找他的秦仙。秦仙连忙侧身放他进屋。
“安抚好了?”
书墨魂不守舍地嗯了一声,秦仙打开折扇摇了摇,突然笑道:“书墨,好多仙门都加入了太乙仙盟了。看来大战是早晚的事,帝国就要灭亡了,我好高兴啊。”
书墨也开心地笑:“我也一样高兴!”
秦仙又道:“可我最担心的还是你,清宵仙门只有三个人。如果开战我会和前辈们一起,你就躲在后面,如果我死了,清宵仙门还要有个活人的。”
书墨脸上的笑容僵住,闷闷地嗯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去打水洗脸,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擦了擦脸又乐观地笑了起来:“阿仙,我以后会变得很厉害,保护清宵仙门!”
秦仙颇为好奇,挑眉看了他一会,折扇落在他肩上敲了敲他:“你中邪了吧?快醒醒。”
书墨只是笑,却不再多说。
只有看到这幕的徐墨知道,在很多年后人们的口中,仙盟有个仅差一步便能成仙的人,他曾被所有人认为是不能修仙的九阳绝脉。
回忆还在继续,一行人终于到了怒海。这一带因为水患没什么居民了,他们坐在茶摊歇息。为了防止逃跑,他们的手腕都戴着镣铐,书墨抬起手腕,铁锁发出铃啷声响,他殷勤地给沈砚倒了一碗茶,递了过去。
秦仙笑了一声,转问魏示:“这白龙可有来历?”
魏示道:“白龙在百年前出现在怒海一带,因为祸害百姓被一位僧人以法器宝塔镇压在法阵之中。百年后它在同伙青鱼妖的帮助下破阵而出,而那僧人已死,它便掀起水患,报复这里的百姓。”
徐墨趁这机会又多看了魏示几眼,他一直不多言,但只要被双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就会有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感觉,浑身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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