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自此两人的气氛恢复到了以前,沐流韵对他嬉笑挑逗,江夜仍然睁着圆眼无可奈何。
过了年关,兰锦辞了职位不知道去了哪儿,风若歌跟他弟弟感情愈发的深,宁澜雎依然哭天喊地不甘不愿的读着书。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似乎又什么都不相同。
从春到夏,时日快的如指尖的流沙,一地一地的铺垫,全是时间的烙印。
江夜也有去打探过进京赶考的学子,乡试那年的榜单,却都没有发现有“柳兮言”这个名字。心下的失落促使他愈发爱发呆,常常在院子中一坐就是一下午,从骄阳似火到漫天红霞,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怀着的那些希望如同被黑夜吞噬掉一般。
也有想过让王爷帮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靠着的树长满了浓密的叶子,金灿灿的阳光从缝隙中洒下,形成点点光晕。
身后有脚步靠近,悦耳的声音也传了来,“小夜,我帮你查过,这届乡试的学子中,没有柳兮言这个人。”
江夜回了头,看到沐流韵脸上挂着的笑,有些恍惚。“你……你怎么知道我……”
“这几日经常在贡院看到你。”沐流韵随着他身畔坐下,折扇轻摇,清凉的风拂到江夜脸上。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失落,笑意突然散了,安慰的话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也许,他打算下届再考?也许,是我还漏了一部分名册没查?”
江夜看着身边的人眉峰微蹙的模样,心头莫名流过一阵酸涩。“沐流韵,多谢了。”
四周静悄悄的,阳光毒的让人昏昏欲睡,偶尔能听到不远处的蝉鸣,高亢的带着一丝违和感,却也不会觉得心烦。
“柳兮言是个怎样的人?”
江夜微偏头,脑海中立马闪现那一张脸,带着青涩,带着温暖的笑意,偶尔会捉弄人,但是对他却很好,格外的好。每日下课他会走到他面前唤着“小夜笨蛋”,会拉着他出去乱走,不让他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明明是特意要陪他一起放烟花守岁,还装作是没人陪他才来。
那个人,对他好的,像没有边际。
沐流韵静静的听,唇边总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扇着扇子的手却慢慢停了下来。
江夜眼中的亮光逐渐沉淀,语气也低了下来,“所以,我想跟他在一起,因为会很安心。”
沐家小相爷最近忙了起来,风若歌去找他时,他正待在书房内不知道在找什么,双眉紧锁,活像什么大祸临头一般。
风家大公子近日心情好,说话都带着笑,看到他这番模样,愈发笑的畅快,“流韵,几日不见,你竟变得如此繁忙起来?莫非这大宁皇朝又要出什么祸事了?”
沐小相爷第一次没有反驳,“若歌,我在找一个人。”
“哦?找谁这么急?”
“柳兮言。”
风若歌眼睛一转,脸色平静下来,“跟江夜有关?”看沐流韵默认,他淡笑两声,“流韵,当日你不是跟我说,你只是玩玩吗?怎么如今,却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何况你做事的原则一向是看中的东西便不论任何手段都要夺来么?怎么现在倒是转了性子?”
沐流韵双眼无神,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半长的发垂下来遮住了一双眼,“若歌,我现如今才知道,对一个人好,不是将他困守在自己身边。”
风若歌眼露讶异,忽而拍了拍手,“流韵兄当真好觉悟!青山寺都当请你去做住持了。”
沐流韵也不恼,看着面前的名册微眯了眼,“这些我都翻透了,自认为也没遗漏。按小夜的说法,这柳兮言当是博学多才之士,乡试定然难不着他,说不定还考的特别好。可我找了找,别说他,就是姓柳的,都不是很多。而且我还特地去查探了一下,姓柳的那几个多是南方西方的,却没有这北方的。”
风若歌只是好笑,“你倒是细心。说不定他此届没有来考,大宁皇朝不是有规定吗?不过二十岁没有资格考科举。听闻那人比江夜小上几岁,是否还不到二十?”
沐流韵低笑,“跟我们是同年,你说他有没有?不过……”他微微沉吟,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我倒想到一件事了。”
时日已是深夏,过上一月便是立秋,便是科举时期。
江夜每日没来由的都是一阵紧张,书看着看着便会忘了翻页,背了中间的忘了前面的,背了后面的前面中间都忘光,还不如不背。偶尔会陷在思绪里,等清醒时,全身发出一阵凉汗。
那行字被自己摩挲的更旧了,写那行字的人的脸却还是记得格外清晰,每次想到,心头都会流淌过一阵安心。
沐小相爷再来时,脸上的笑意都快要飞起来,拽着江夜的手说他找到了柳兮言。
江夜愣了一下,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然后木着脸,看着眼前那张好看的脸,听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柳兮言不是这届考生,而是上届。当时他爹或者是想让他早点考科举或者别的,让他顶了他哥哥的名字参考,考上了第四名。先帝见他文章做的好,特意传了他觐见,最后封了他个正五品,去了邻国共修文献。这一去,便是三年。
沐流韵喋喋不休的说完,才发现眼前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伸出手指碰碰他的脸,“是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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