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眼看向阿瑞斯,补充道:“所幸并不致命,最迟明早也就醒了。”
“普通人?”阿瑞斯却似乎并没有被安慰,“丁级精神力?”
“所以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他会暴露。”齐维平静道,“但我猜测他也会少很多以前有过的能力。”
“以前……”阿瑞斯说不下去,咬着牙,脸色十分难看。
齐维不理解:“这样不好吗?你也认为但凡是圣灵族就应该被推向前线?”
阿瑞斯摇摇头,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在病床边坐下,抓起着年轻人的手掌,摩挲着明显的骨节,眼中一片痛惜:你……还在吗?我为什么总是保护不好你?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齐维道:“你也不用这样,等他的精神力完全恢复,很可能会二次觉醒。那时候他就会如你所愿变成一个真正强大的圣灵族人,然后你就可以带他去前线拼命了。”
阿瑞斯恍若未闻。
这时有护士在病房外敲门道:“齐医师,简家少爷醒了,也闹着要从治疗舱出来。”
“简培行也在这里?!”阿瑞斯目光如刀,刺向齐维。
齐维点头:“我猜简家人带侍卫围攻你应该另有隐情,但现场没有一人测出幽灵寄生,周围探测过,也没有幽灵气息的残留。醒来的侍卫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你的战使不肯开口,所以其实这家医院的其他病人已经被全部疏散了,你们在这里说是养伤,却也受到看管。”
阿瑞斯沉吟:“倒是没有听说圣灵族可以净化幽灵却不伤人……”
齐维冰冷道:“那是因为圣灵族灭族时,我们的敌人还大多是虫族寄生体,谁管它们死活。”
等阿瑞斯跟着齐维来到简培行的病房时,四肢只剩下一只左手的简培行还在治疗舱里挣扎,舱中没有植物,他想用能力破坏治疗舱也做不到。
大概是看到阿瑞斯的身影,他的动作骤然停顿,然后又猛地扑在玻璃罩上,左手敲敲点点。
他并不会军方的密码,只是不停写着一个单词:“父亲。”
“简教授已经被证实死亡了。”齐维毫不留情,“那根发簪上有许多雕花和镂空,刺进心脏,谁也救不回来。”
简培行顿了一下,开始疯狂地用脑袋撞击治疗舱的玻璃罩。身上的伤口崩开,有丝丝血迹在治疗液中飘散。
“放他出来吧。”阿瑞斯冷然道。
治疗舱内的液体排空,舱门打开,简培行同样自己动手扯掉嘴里的导管,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嘶吼:“我看到——!我都看得到!那家伙没有封闭我的视觉,我只能看着自己杀死父亲!还追杀你们!我——咳咳——我好恨——!”
他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哑着嗓子哭起来:“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我只是弄死一只烦人的麻雀而已!一只麻雀!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啊呜呜呜呜……幽灵皇族……为什么要找上我!”
齐维的眼睛微微睁大,倏地转向身边的阿瑞斯:“又一个皇族?”
阿瑞斯黑着脸点头。
齐维沉默半晌才低声叹道:“你真是命大。”
“你!对了,我要问你!”简培行突然怒道,“你那幼崽什么来头,为什么他一出现,那家伙就变了!它之前明明只会读历史,别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都是你——咳咳!”
齐维和阿瑞斯谁都没有回答。齐维回想着爷爷传给他的基因序列文件,心道果然不愧是圣灵族,还没觉醒就可以与幽灵皇族硬碰硬,最后竟然赢了。
简培行还在那里挣扎嘶吼,质问阿瑞斯。他哭了一会儿,又呆呆地看了会儿天,竟然吃吃地笑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能活着,但既然留下我这条命,我是绝对要复仇的!幽灵——这回真的是——我和你们不死不休!”说着,他看向齐维的眼睛里光芒乍现,“医师!你一定要治好我!我现在不想死了,我还要给我父亲报仇!咳咳……”他一边说,一边伸着左手去摸治疗舱的按钮。
齐维走上前帮简培行插好导气管,打开治疗舱遮罩,再次充入治疗液。简培行全程眼睛亮亮的,一瞬不瞬盯着齐维,似乎十分感激他的治疗。
两人退出简培行的病房,齐维道:“我收到你手环上的危险信息之后直接联系了驻军。虽然带队的是你心腹,又是盟友黎珮族人,但我恐怕这件事军部那边还是会知道,就算军部不清楚幽灵这一层内幕,简家袭击你已经是重罪,简培行本就很难逃脱。何况他保有被寄生后的记忆,我怕他会供出薛定谔觉醒的事情……这孩子的身份现在很麻烦,不能再横生枝节了。”
“我也不会让他留下的。”阿瑞斯冷然道,“我不允许那孩子身边留下任何不确定因素。”他自己是知道的,幽灵皇族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现在看起来简培行似乎已经清醒,但谁知会不会有一只幽灵潜藏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呢?
“那我就放心了”齐维毫无表情的眼中丝毫不见杀意,但周围的空气仿佛感受到他的杀心一般,瞬间降温。
洁白的病床上,脸色几乎与床单一样苍白的年轻人仍旧躺在那里,他的呼吸清浅,胸口几乎没起伏,仿佛睡得很沉。忽然,他的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接着身侧苍白的指尖略一收缩,然后是睫毛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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