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叶等诸多少年偷了钥匙,偷偷摸摸闪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个像太阳般光明的男子,趴在书桌上,咬着一支笔,慵懒邪魅的玩着一张纸。
当察觉他们进来后,这个极俊的男子好心情的挑起眉宇,深邃邪魅的眼睛很是幸灾乐祸。
扬扬剑眉,他道:“怎么?你们也是进来抄佛经的?来来来,坐下,我们一起探讨探讨!”
这声音明明是不正经的,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丝丝点点的亲切。
就仿佛是看到了难兄难弟。
可不知怎地,一听到他的声音,旬叶等一干少年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还未开口就先红了眼眶,一个个宛若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恶狼扑食的扑向江殊殷!
惊得江殊殷猛地瞪圆眼睛,捂着胸口作弱小:“打劫吗?没钱!”
第124章 白梅老鬼(三)
世上最恶心的人, 就是当着你笑颜如花,却又狠狠捅你一刀的人。
显然, 沈清书此时此刻碰到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浅阳尊您别怨我们,我们也只是秉公办事, 所以还望您能理解。”行刑者笑意可谓是春风冉冉,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 鞭鞭染血。
此时的沈清书被他们吊到施刑台上,一袭如雪的白裳被刺眼的猩红色渲染得一塌糊涂。他满身都是鞭痕, 细腻如玉的肌肤上,盘旋着一圈又一圈丑陋而青紫的痕迹。
像是一条条可怕的毒舌, 破坏他一尘不染的形象。更似一位落魄凡间的仙人, 凄美且又令人心痛。
沈清书轻轻合着眼睛,在施刑台微微垂下头颅。
行刑者略微端详一阵,转过头若有所思的对身后人说:“晕了。太极宫势力毕竟庞大, 虽说此时因为阿黎嘉出了些岔子,可到底还是人心所向……我怕,我怕万一他们今后记恨, 会……”
“不会的。”身后端坐的男子身形高挑纤长, 一双眼睛内闪耀着别样的光彩:“太极宫主事者, 无非是毕擎苍和花惜言, 其他几位在此事上也无法说上几句话。”
白暂的手指抚上翠绿的杯壁,微微扬起语调,他表现的很是漫不经心:“你知道真正的君子, 哪里最吃亏吗?”
行刑者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道:“哪里?”
那男子笑了笑:“毕擎苍和沈清书三人,不似阿黎嘉。若真要在他们四人中分出正与邪,那么他们三人一定是当之无愧的正道,至于阿黎嘉……呵,不提也罢。只不过,他若本事像沈清书他们那样好,或许世人都会颇为忌惮,可偏偏他是一个废物。”
“至于吃亏,君子之所以是君子,那是因为他们气量大,不爱与人斤斤计较。只要我们能拿出合理的理由,他们便能原谅。就拿柳溪婉之死来说,因为当时场面极具混乱,三十人多人中究竟是谁杀的她,根本无人能说清。因而沈清书三人即便是恨,恨到深入骨髓,此生都无法原谅那群人,可尽管如此,他们也无法说服自己因为柳溪婉一人的死而滥杀无辜。”
“但,阿黎嘉不同。”男子漂亮的眼睛轻轻眯起,语气也变得严谨肃穆:“阿黎嘉为苗疆人,与沈清书三人有着不同的成长经历,他们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而他,是从小见惯了世态炎凉。”
“如果说,这世上唯一能给他丝丝温度的,一是他的恩师柳溪婉、二是从小长大的三个师兄弟,三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伊赫……可惜,柳溪婉死了,这对于将她视为半边天的阿黎嘉而言,相当于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足以,叫他原本开朗单纯的性格生生扭曲。”
行刑者听得蓦然一抖,结巴道:“不,不会吧?”
男子抬头,语气森然:“不会?你将人性看得太简单了些。”
“此番的事,我始终相信阿黎嘉能杀死三十余个散修并非是巧合。他凭空消失百年,毕擎苍三人也找了他百年。如今他又突然回来,虽和曾经好似没有什么不同,可我却能感觉到,每每与他碰面,总能察觉到他身上有股怪异的灵力。我怕,我怕他消失的这一百年中,已经掌握了什么可怕的力量。”
行刑者看看昏迷的沈清书,有些惴惴不安:“那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兴师动众的演这一出?”
“演?”男子漆黑的双眸好似会笑一般:“我的的确确是讨厌太极宫,如今是他们自己给了我钻空子的机会,我只不过是借此机会想让太极宫失势。可惜这个计划并未成功,那也算了,反正现在沈清书落到我的手中,折磨他和让太极宫失势都是一样的快感。且又能凭此机会引出阿黎嘉,看看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也好趁他没有完全掌握前毁灭他,以免养虎为患。”
行刑者竖起一个大拇指,眼里爆出精光:“高!实在是太高了!此举简直一举两得,能折磨沈清书,又能除去阿黎嘉!”
男子倚着扶手,轻轻端起茶杯小呷一口:“小人又如何?世上正好有这样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水色的薄唇轻轻扬起,这个幅度卑鄙而阴险:“他既然晕了,那就给浅阳尊好好的醒醒瞌睡。”
听此命令,行刑者当即摩拳擦掌,提起一旁的木桶,将里面的盐水“哗啦”一声泼向沈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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