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思虑了许久,面面相觑:“九阳尊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只是这萨德星到底是你们三人的师兄弟。这师兄弟见面,总是会余有三分情。更莫说,你们从小的关系还都那么深厚,因而这桩事,你们还是莫要插手,避嫌的好。”
花惜言无力的闭上眼,被人扶起后,又一次对众人郑重其事的行礼:“既然此事不行,那诸位一定要答应我另一事。”
众人表现的都很客气:“九阳尊言重了,只要不是放过他的话,我们又有何不可答应?”
花惜言轻轻抬眼:“造成如今场面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李家之人出言讥讽,更在他面前提及家师一事。所以既然事事出有因,我希望修为能够明白一事,哪怕他注定要死,也万万不要诋毁,更不要与他提及家师一事。”
众人原当是什么要紧事,如今听了自觉没什么,随口卖了他一个人情,点头答应。
在会议上,众人商议了许多讨伐的细节,在结束之时。
花惜言再次站出行礼:“烦请今日之事,诸位莫要叫别人知晓。”
众人皆知他指的是什么,答应后,都极为惋惜的摇摇头:“他即做出如此事情,九阳尊又何至如此?”
花惜言看一眼众人,喃喃道:“手足之情,此生不忘。”
在坐之人无不摇头叹息。
萨德星滥杀无辜,如今触动仙门百家的怒火,即便是毕擎苍三人也无法再保住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念及昔日同门之情,不去此次的讨伐之战,便也算是仁至义尽。
讨伐他的那一日,是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大地犹若披上一件青翠的绿衣,愈发显得生机勃勃。
好似蚕蛹破茧而出,如获新生一般。
毕擎苍依旧在闭关不出,花惜言将自己锁在屋内,恐怕也是伤心至极。
唯有沈清书,独自现在太极宫最高的地方,像是在为他送行。
“你说,到了今日,是不是再也无法回头了?”立在太极宫最高的地方,沈清书眺望着苗疆的方向,神色有些恍惚。
江殊殷从后轻轻上来,与他并肩而立,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脉,心中也是复杂一片。
所说亲眼看到这一切,不难过反倒是假的。
今日他穿着一袭翩然的白衣,与沈清书站在一起时,只觉得同样雪白无尘的一种颜色,却能衬出两种不同的玉色。
并肩而立之时,绝美得好似两尊俊逸的神像,伴着周围洁白无瑕的云雾,尊傲的似是一个下凡历劫的仙人。
看着四周的滚滚浮云,在回想自己知道的一切,江殊殷不由得浅浅一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就比如你我,不也是身在这命运之中,无法逃脱吗?其实……不论是私心与否,还是其他的什么,我倒是真的希望,他的生命到此为止。”
沈清书满面复杂的回过头:“为什么?”
江殊殷低下头——假如萨德星死在今日,那么就不会有今后持续千年的战争。没了战争,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家破人亡的百姓。西极中的恶人,包括除了江殊殷以外的其他六恶,也自然不复存在。
而若论私心,那便是沈清书今后不会遭遇那么多的伤痛,更不会走到亲手杀了他的那一步。
可是假若真的如此,那么江殊殷……还能遇到他吗?
所以世间的一切,终究是有因必有果。更应验了一句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脑海中明明想了很多,不论是将过去还是现在都想了不止一遍,但江殊殷说出的话,却是别的:“你想啊,他的执念这样深,假若活在世上那不是很痛苦。我其实一直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有时候,有些人,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
沈清书眼中掠过一点异样的星芒:“我记得我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是一袭黑衣和满头白发。怎么现在却是另一幅样子?”轻轻一顿,他慢慢道:“如果我真是你师父,如果我现在真的身处在幻境之内,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今后发生的一切。包括我们师门中的,包括今后的我,也包括,你的所有。”
此语一处,天地僻静。
微凉的风轻轻抚着他们的发,在极深的白雾中缓缓浮动,黑与白的相互交映中,美的似是一副黑白的水墨画。
看着他的眼睛,江殊殷咽喉处微微一动,沉静了许久:“对不起。”
——万秋漓曾告诉我,倘若想带你出来,就不要告诉你今后会发生的一切。
沈清书并未逼迫他,也并未因此生气。
见了这样善解人意的他,江殊殷不免缓缓垂下自己的眼睑,解释道:“如今还不到时候。”
沈清书默默看他一眼,表示理解,而后又一次将视线投向苗疆的方向。
如今的江殊殷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不论是他的每一个动作,还是每一个语气,甚至是小到微不足道的一些细节,江殊殷都能敏锐的察觉。
有时候,敏锐得连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
就比如此时。
看着他这样子的神情,江殊殷极其心疼:“若是想哭,那便哭出来吧。”
沈清书果然一愣,很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他,仿佛是在考虑,为何这个男人,会如此的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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