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害怕我,尽管一直以来他都很信任我,但从昨日起,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离苏淮远点。
他不像别人是干干净净如白纸一般来到这世上,他是带着前世的悔恨落入凡间,要来洗净一身的尘泥。
他亲近二哥,是因为他同二哥本就是至交,他是信二哥的。
他接受我的身份,是因为我们数万年的交情。
如今他拒绝我,大抵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叫他难过了。
我并不知情,便问他:“你怎变得这般快?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总要告诉我原因。”
他说不出原因来。
“你总不能是怪我打伤你四姨娘吧?”
“我......”
“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赶我走。”
我心里有点委屈,也不想在那呆了,化了真身后便窜上了房梁,盘做一团,一呆就是数日。
他这伤口要勤上药才能好得快,那些下人一天也就来给他上那么一次药,他自己又弄不了,结果就感染了,一直低烧。
烟玉比他要惨,她倒是勤上药,可伤口深,感染起来更要命,从第一天起就高烧不断。
像这样的小伤对神仙来说根本不算事,养几天也就好了,因而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大夫又来了一回,开了新的方子。
我听到大夫说,只要出了汗就好了。
等夜里他睡了,我便跳到他床上去,窝在他边上,毛茸茸的尾巴直接盖到他身上。
他低声梦呓:“就因为一个沈文清,你要同我恩断义绝?你太叫我失望了。”
“苏淮,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么?”
“......”
他说得含糊不清,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懂他后面说了什么。
“天权,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不安,我比他更不安,因为我知道这一刻的他真真实实是天权,不是什么李子裘。
我蹭了蹭他的脖子,叫道:“天权,你醒醒,我在这,我在这。”
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诛仙台的戾气千刀万剐,直至身形消散。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醒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些梦、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我化了人形,急忙问道:“你记起我了么?”
“你怎还在这?”
“你赶不走我的。”
他点了盏灯,起身去柜里找了件干净的衣裳换上,默不作声,只当我不存在。
只是身上的鞭痕显眼得很,与这具白嫩的身子格格不入。
“我先帮你上药吧。”
“不必了。”
“真是莫名其妙。”
我捏了个定身诀,将他挪到床上。
“瞧,非要我来硬的。”
我那天是带着药来的,被他一说便有了脾气,现在想起来该先给他上药的,兴许这会儿已经好了。
“你再这样就不怪我要同你发脾气了。”
我拿了药瓶给他上药。仙药总有仙药的不同,这药擦上去是很舒服的,不会有刺痛感,而且好得快。
“舒服吧?”
他想点头,才想起自己动不了,便“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到李府来?你若真不愿意,我以后不来便是了,你别赶我走。”
我以为天权赶我只是不愿我看到他在李府的不堪处境。
他不说话。
我道:“我会去临音阁等你。睡吧。”
我施法让他睡着,解了定身咒,便回苏宅了。
“不回来也不说一声,省得化思天天在家门口等。”
“长姐说的是,下回我定提前打声招呼。”我问道,“沁汐姐姐呢?”
“在里屋。这回可把她吓坏了,我估计她以后都不敢同凡人打交道了。”
我估计也是,她原本就很怕凡人,现在不得吓破胆。
“长姐你要多开导开导她,凡人又不是猛虎野兽,哪有那么恐怖。”
“开导就免了,左右这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我琢磨着只要棕儿不在凡间久留,她是绝不会再来的。”
二哥会不会在凡间久留我说不准,可我知道二哥是不会喜欢沁汐的,所以他躲定了,绝不会让沁汐找到他。
我这位二哥是仗着桃花多,一点都不将这些姑娘的追求当回事。该说,该说。
我想着天权没那么快回临音阁,便道:“那我先陪陪你们,别说我让你来了又丢下你。”
“正好,沁汐想去月老庙求求姻缘。”
不管是凡间女子,仙界仙子,还是何种族姑娘,但凡是个女的都喜欢求姻缘,真叫人不解。
我道:“月老也管他们的姻缘么?”
“入乡随俗。她既好奇,带她去一回又能如何。”
“好吧。正好我找月老问点事。”
上回我找月老替人问姻缘,捡了一段没结果的三生缘,不知道这回去会不会再捡一段。
烟玉是个能折腾事的,被禁足后便成日苦着个脸,好似多委屈,李将军去了也敢给他脸色看。
新婚燕尔,自是要恩爱些,李将军便哄了几句。
烟玉一想到自己因天权吃了苦头,心里越发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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