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来得正是时候。
他异常平静,虽伤重,但在这大殿之中,仍尽力保持着他一贯的风范。
他道:“小仙不该心生凡情,还妄改天命,委实该罚,恳请玉帝降罪。”
其实天权改的是神仙的命,这神仙的命格如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是改了又能如何,又有谁知,有谁可管?
可惜苏淮的命格同温恒的交在一块,天权要改苏淮的,就不可避免会动到温恒的命格,而神仙是不能无故改动凡人命格的。
天权认得爽快,玉帝也不为难他,便道:“既是如此,你便自行领罚,明日一早上诛仙台去吧。”
天权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拖着羸弱的身子离去。
那些同天权交好的仙君,无不赶来替他求情。
玉帝道:“文曲星君方才已认了罪,领了罚,尔等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贪狼星君率先道:“文曲星君虽通晓凡情,却牢记天庭律法,不敢违之,恳请玉帝明鉴。”
司命也站了出来,道:“文曲星君虽动了凡人命格,却也是救人一命,恳请玉帝从轻发落。”
廉贞星君道:“文曲星君早已只剩半条命,若此时再去跳诛仙台,怕是......怕是......”他说不下去,可在场的都知道,若稍有不慎,便是灰飞烟灭。
文昌帝君道:“听诸位仙君所言,这文曲星君倒也未犯下多大的罪。虽动情,却未遂,虽改命,却也将功补过。念在文曲星君十余万年来种种功绩,恳请玉帝收回成命。”
玉帝叹道:“众仙君所言在理,我又何尝不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罢了罢了,既有众仙家替他求情,便免了他跳诛仙台的罪,罚他闭门思过兼罚俸三百年。”
怎知他们在这边求情,那边天权回宫提了玉箫无为,化光独自前往诛仙台。
他站在诛仙台前,略显单薄。
他轻轻抚摸玉箫,吹了几声,抵不住想咳嗽,便将玉箫放下了。
他道:“终归是要跳的,今日跳与明日跳又有何区别。罢了罢了,只愿就此灰飞烟灭,省了万千愁绪。如若不能,此后轮回于世,莫再叫我遇见你了。”
他纵身一跃,身形俱散,落入凡尘。
武曲星君和苏棕顺着他的仙气寻来之时,这天宫早已没了文曲星君,只剩一支玉箫无为。
昔日天权曾同苏淮道,这支玉箫取名无为,是“有缘无需为”的无为,只如今,却是“无能为力”的无为了。
第79章 断尾之后
那日天权坐在玄冥宫内抚琴,忽觉心头惴惴不安,他捂着心口,心想:“莫不是苏淮......”
他只是惊,这应是不该的,为何自己仍会觉得心慌?
可他已经决定放下这段感情,他实在不想再上诛仙台走一回,也不想再去干涉苏淮的人生。
天权继续拨动琴弦,琴越弹越快,他的心也越来越乱。
终于,他双手按停了波动的琴弦,闭上眼睛,抬头深深吸了口气,道:“这大抵是我欠你的。若是当初不去动你的命,兴许也不至如此。”
他出了玄冥宫,可他不知道苏淮在哪,也无从去找。
天权去了天府宫,他想同司命借窥世镜一用,碰巧司命算到温恒有一劫,开了窥世镜一探究竟。
天权没有进去和司命打招呼,他看到苏淮要割自己的狐狸尾巴的时候已经慌了。
只待司命查明他们的所在之处,他便即刻化光赶了过去。
他希望自己能赶得及,可惜还是晚了。
苏淮割尾后意识已模糊,只是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地念着天权的名字。
天权会慌,可他发现自己不会心痛,也不会难过,哪怕是看到苏淮如此痛不欲生,他就站在那静静看着。
苏淮恍惚觉得周围有人,可他看不真切,他道:“你不是天权吧?天权不会来了,天权不会来了......”
可他说得太小声了,实在是太小声了,天权听不清。
天权知道苏棕他们很快便会赶来,可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
他走过去将苏淮抱到一边,手一挥,设下了一道隐身结界。
苏淮觉得疼,可他贪恋天权身上的味道,那个味道像是能缓解疼痛,让自己心安。
他紧紧抓着天权的手臂不放,哪怕早已意识不清。
天权伸手抚摸苏淮的脸,那个痛得发白的脸,他淡然道:“你就这么喜欢他,甚至甘愿牺牲自己?你终究只在乎温恒,不曾有我。”
司命赶来了,苏棕、苏玥也赶来了,天权抬头看向他们,又低头看着怀里的苏淮,他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苏淮交出去。
他大可将苏淮交给苏棕,然后回去继续当他的文曲星君,可当天权想去掉结界的时候,苏淮抓着他的手突然用力了些,抓得他生疼。
他道:“很疼么?这都是你自找的。”
对,这都是苏淮自找的,可天权竟有一丝不忍,因为他听见苏淮一直低声嘀喃的是自己的名字。
天权苦笑了一声,道:“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么?”
为何要一次次地让自己失望,又一次次地给自己希望。
天权抬头的时候,苏棕他们已经带着温恒离开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木马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