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个男的!非常有自尊的!
“嫌弃?明儿给你派个八抬大轿好不好?皇上坐的辇车好不好?”
“不好……不是,你别打岔!”
“得了,不就是抱了一下?谁小时候不是被抱过来的?长大了还不好意思了?”
“那,那不一样!”
燕一真还在据理力争。
张车前站在床前居高临下俯视他,“不满意可以再请我把你拎回去,然后自个儿重来一遍。”
燕一真立刻偃旗息鼓了。
哼,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对。
这句话为什么有点耳熟?
58.
张车前的家住在城东南角,十俚巷子口。
隔壁是个徽医世家,开着长壶堂,祖祖辈辈都在同病魔生死打交道。
这日,燕一真去抓药,正遇上长壶堂在招收学徒,要求随叫随到,工钱按日结,100文到300文不等。
这可比写春联强多了!
囊中羞涩的燕一真喜出望外,当即签下自己的大名。
张车前素日照顾街坊,几次病人闹事都是他带着兄弟们摆平的。燕一真成日与他同进同出,也在邻居中混了个眼熟。
考核时,坐堂的焦郎中认出了他,有心投桃报李,便先捡个容易的问题来考他。
“人衔!”
“留兰!”
“柴胡!”
“血竭!”
“半枝莲!”
“地枯萝!”
一连六种药材,燕一真对答如流,无论常见罕见都不例外,叫人刮目相看。
学徒的事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59.
回家听到这事的张车前脸有点黑。
“我无父母也无妻儿,难道还供不起你这大学士?你张爷的月钱好说也是用贯作数的,差那几百文不成?”
满心以为会被表扬的燕一真:“……”
“学徒成天累死累活又学不到多少本事,你老老实实温习书目再多写几篇文章别把手放生了才是正经!”
张车前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训道。活脱脱一个半路出家的张夫子。
燕一真扁扁嘴背过身没理他。
60.
张车前亲自上门与焦郎中说道去了。
燕一真照常温了书作了文章,收拾了屋子洗了衣服,直至晾完张车前还没回来。
他气得六神无主,自作主张烧了一大桌菜。
我我我吃穷你!我看看你天天大鱼大肉的还缺不缺钱!
燕一真一边大力翻炒一边恶狠狠地想。整个厨房乒乒乓乓震天响。
就在这当口,张车前与焦郎中推门进来。
“好香!”焦郎中脱口而出。
“大爷的你在做什么?”张车前没料到这茬,紧走两步拐去厨房,忍不住也咽了咽口水。
“我?我在做饭啊。”燕一真气哼哼地说。
焦郎中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我就说小张头为啥这时候来找我,原来老爷子我有口福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燕小子颇有天分,哪怕不入我徽医也能有一番成就。都是街坊邻居,何必特意破费?”
话虽如此,他很诚实地一点也没有要挪步的意思。
燕一真已经呆住了。任凭刚成型的丝瓜烙在锅里滋滋地叫。
我有听错吗?
他不是去帮自己把学徒的事情辞掉的吗?!
怎么听他们口气貌似不是这么回事呐??!……
张车前晃晃脑袋,从香气中清醒过来,亡羊补牢地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老爷子说笑了,我兄弟能给您当徒弟那才是走了大运。”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大家笑呵呵的,看在八宝鸭、木樨肉、玫瑰卤三鲜锅、黄团蒸青口、腊肉茄酿橙、花雕蛋豆腐和陈年女儿红的份上,这一茬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第13章 【61-65】上大刑了
61.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爷子一高兴,喝多了。
好容易把焦郎中送回家,张车前关门撂锁放倒长条椅堵住唯一出口,和燕一真面对面坐下。
面沉如水,色黑如铁,目光如炬,且不说话。
压迫感十足。
完了。
上大刑了。
燕一真心里哀鸿遍野,愁苦、凄惨、又荒凉。心思飞天而上,直到九霄云外。
我不但误会人家,还浪费他的粮食,现在把地窖重新填满还来得及吗?
哥哥我们这个谈心的姿势不太对,从头再来可以的?
当然可以,非常完全且没有什么不可以。
燕一真陷入苦中作乐的脑补不能自拔,这时张车前终于幽幽开口了。
“很开心?”
62.
噢,怎么可能呢?我一点也不开心。
燕一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用炽热的真诚感化他。
可惜张车前不吃这一套。
“以后焦大夫便是你师父。他已允诺会想办法将你脸上的疤痕除去。”
“什么!真的?”
“若他没有心血来潮跟我回来,你这一桌饭菜打算做给谁吃?”
“我……”
“想好了再说,跟我赌气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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