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亭到底要干什么?
高敏心是他的弟子啊!
不对……现在的朱玉亭是邪灵,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弟子!
他是想看各门派自相残杀的丑态吗?
难道说控制朱玉亭的邪灵并不是以病痛为食的魔君疫怆,而是以杀念为食的戮厉?
路小蝉立刻结了一道大咒,全力推向了朱玉亭的面门,正是太凌冲霄咒。
但是没想到这道冲霄咒却被朱玉亭抬手一把摁了下去,咒印落在桌案上,留下了印记。
朱玉亭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修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啊!不如等本君收拾了这些乌合之众,再来收拾你?”
路小蝉心中大惊,刚才使用冲霄咒,心中所想就是炼化朱玉亭心中的杀气,但是却没有奏效——附身朱玉亭的也并非魔君戮厉!
那么到底是谁?
各派弟子已经做好了准备,玄剑出鞘。
高敏心身上的灵锁打开,他立刻狂奔逃命。
无数柄剑刺向他,又相互制约。
朱玉亭又道:“别忘了你们彼此之间亦是对手!若是对彼此手下留情,就是让自己失去了抢夺灵鸟的机会!”
于是高敏心在私下奔逃的过程中,各派弟子也相互厮杀起来。
一时之间,杀气蔓延,眨眼的功夫就有弟子已经殒命了。
高敏心的胳膊中了剑,立刻有弟子扑上去,咬住了他的胳膊,拼命吸他的血。
还未将高敏心的血咽下去,他就被人刺中了内丹,接着高敏心的肩膀被砍中,又有人扑上去。
高敏心不断惨叫,整个人都要被刺成马蜂窝了。
路小蝉结咒,希望能让各派弟子恢复清明,看穿邪灵的障眼法。
但是咒才刚结出来,正在饮酒的朱玉亭忽然掷出酒杯,扔入了路小蝉的咒中。
“你之前也见过高敏心飞扬跋扈,将无数灵鸟赶尽杀绝吧?如今他受万剑穿身之刑,难道不是他罪有应得?”朱玉亭笑着问。
“就算他有错,也该以各派门规处置!”
“哪派的门规说过不能屠杀灵鸟了吗?就算他杀尽了天下的姣思,世人顶多说他残忍,有谁会因为区区灵鸟而要他的性命呢?”
朱玉亭笑容很深,让路小蝉看见了恐惧和绝望,以及疯狂复仇的念想。
这样的朱玉亭让路小蝉似曾相识,可又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玄门规矩、世间理法都不能让高敏心还有整个朱旭山为他们的杀念、贪婪付出代价。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们统统变成灵鸟——被追捕,被放干血,体会被屠杀的绝望。”
路小蝉哑然,他看见那些灵鸟的尸体被挂在高敏心的马背上,仿佛它们根本不是世间生灵,任人宰杀,路小蝉何曾没有对高敏心动过杀念呢?
“你是那些无辜惨死的灵鸟魂灵吧?”
路小蝉低下头来,看着朱玉亭的影子,心中清醒,眼中也看得到真相。
朱玉亭的影子就像是无数被缚于网中的姣思拼死挣扎,凄厉痛苦。
“你是太凌阁的弟子,你倒让我看看——人心要如何得治!”
此时的高敏心已经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筋骨尽裂,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但是却还有人没有喝到他的血,相互抢夺之中。
在他们的眼底,那不是人,只是一只卑微的灵鸟而已。
朱玉亭笑着忽然推了路小蝉一把。
“我怎么忘了。今日太凌阁的弟子在我门留宿!他还养了一只灵鸟呢!”
路小蝉始料未及,朱玉亭手指一抬,草篓的盖子被掀开,里面那只幼鸟正在酣睡。
那些玄门弟子浑身是血,双目赤红,头顶上邪云徘徊,就要入魔了!
“既然是太凌阁,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还不把灵鸟交出来!”
“你私留灵鸟是想干什么?也想要逼我们交出阵派法器吗!”
路小蝉就这样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将草篓的盖子盖上,向后退了一步。
朱玉亭歪着脑袋笑了:“你看,一只灵鸟而已,把它交出去,你就得救了!”
路小蝉倒吸一口凉气,冷声道:“世间法则弱肉强食,我能救它一回,却救不得它百回。”
“是啊,你说的没错。所以交它出去一了百了!”朱玉亭指了指那些发了疯的弟子们。
“但是,它为我所养,就和我有了感情。我今日尽全力护它周全,若侥幸我们都能活下来,我就教它自保之法,弱肉强食——只要它不弱就好!”
说完,路小蝉结下一道太凌清源咒,鼎力而起,与那片邪云正面抗衡,顿时风云四起。
邪云一层层压了下来,将清源咒给吞噬了。
那些弟子们见路小蝉不肯交出姣思幼鸟,提剑冲杀而来。
路小蝉咬牙,结咒将他们抵挡在外。
其他门派的掌门见路小蝉不肯交出姣思,也跟动手。
剑尖逐渐刺入了他的咒中,离他越来越近。
朱玉亭不屑地一笑:“这只灵鸟能够换人一命。姣思再有灵气,也不过是鸟而已。舍弃一只灵鸟,就能换自己的性命,难道不划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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