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月入了魔都,却无法从炼狱之中取回你的丹元,因为你丹元之内有执念。只能一念,换一念。”渺尘回答。
一念换一念……当年的自己就是为了涟月元君才甘愿重塑人形,来到南离境天。
他的执念,就是涟月元君啊!
“师叔……师叔他拿了什么来换我的丹元?”夜临霜颤着声音问。
“他的心。”
这个答案,让夜临霜几乎要裂开了。
比当初在北溟分筋锉骨还要痛苦万分。
“所以这一千多年来,师叔的心一直都在炼狱之中,替我受业火煎熬?”
夜临霜双眼模糊,他一直以为涟月元君放浪不羁,对什么都不曾留心。
那是因为他的心早就留下了。
夜临霜还未闭上眼睛,泪水便潸然而下。
“师父,我也要去!”
“临霜,你不能去。”渺尘元君就要向他的眉心点去。
夜临霜顿然明白那正是太凌阁一道医咒“望尘归元”,中了这道医咒,前尘往事就不在心上了!
医咒点在了临霜剑上,无数霜花坠落而下,消失不见。
“临霜,如果涟月不再回来,至少你不会为此而痛苦。何必执着于‘记得’呢?”
夜临霜翻身上了临霜剑,低头看了渺尘一眼:“师父,如果我不再记得他,那么我只是北溟一只灵兽罢了。千年万年看着永夜中的极光,极光就只是极光而已。”
夜临霜御剑疾驰而去,仿佛要将这片黑夜撞裂开来。
渺尘轻轻将发丝绕到了耳后,笑着对手中的涟月剑说:“我会全力助你们一臂之力,愿从此极光不仅仅是极光而已。”
她来到了灵兽边,摸了摸它的耳朵,灵兽立刻抖了抖全身,渺尘坐了上去,灵兽飞了起来。
西渊裂隙之上,无数仙首悬剑观望。
如今澔伏已经失去了能力,渺尘又不知所踪,昆吾修医道不擅征战,莫千秋本事再高可是之前名声不好,众仙首自然以凌念梧马首是瞻。
“凌庄主!魔都众邪太过嚣张!还请凌庄主统率我等,镇压邪魔!”
虽然各派仙首平日里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别人瓦上霜”,但魔都邪众得以脱身,必然会被各个击破,唇亡齿寒,他们自然要联合起来。
凌念梧负手垂目,看着已经蔓延到西渊裂隙边缘的邪气,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凌庄主,不知您还在等什么?它们……它们尽数都要出来了!”余掌门担忧不已。
“是啊,凌庄主,我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若不是我等炼化了邪灵,便是邪灵炼化我等!”章容修也抱拳请愿。
凌念梧的表情却很沉静,他的慧眼已经看不清涟月元君的身影了,看来涟月已经沉入了无望之地的底部。
路小蝉抬起头,看向身旁的舒无隙,他神情淡然,从深渊之中腾起的烈风撕扯着他的发丝,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他明明注视着那片深渊,眼底却空无一物。
“凌庄主是在等涟月丹元之中,你的那道剑意释放吗?”
“嗯。”舒无隙点了点头。
一旦剑意释放,就会分解炼化魔都之中团聚的邪气,动摇魔都根基,这个时候才是各派仙首除邪降魔的好时机。
可涟月的丹元早就被邪气侵蚀得千疮百孔,那个时候他肯定回不来了。
此时的涟月,哪怕是用自己的慧眼也再看不见一丝光亮。
魔婴被他拖拽着,飞速地坠入魔都深处。
无数邪灵啃噬着涟月的身体,在他的血肉之间穿梭。
痛苦让涟月连出声和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着邪气涌入魔婴的体内,魔婴之前因为涅凰剑阵而摧毁的身体复原,他不断踩踏着涟月,试图将他的丹元取出来,但是涟月却死死扣着他。
直到涟月感受到了身下炼狱业火熊熊,他笑了一下,对魔婴说:“这千余年的折磨……让我送一份大礼给你……”
“什么?”魔婴的面容在业火的映衬之下,扭曲而疯狂。
他的手已经扣住了涟月元君的丹元,可在那个瞬间,一道剑阵从涟月的丹元内磅礴而出,千军万马奔袭狂涌,践踏在魔婴的身躯上,这具由邪气喂养的身体血肉崩离,巨大的震颤让炼狱中的业火也剧烈地摇曳!
原本折磨着涟月的邪灵被这道剑阵飞速炼化,它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在这个瞬间骤然爆发!
那就是舒无隙留给他的剑意所结成的天阙剑阵。
西渊之上,地动山摇,原本嚣张肆虐的邪气在此刻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骤然缩了回去!
峭壁逐渐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尖叫嘶吼的众邪灵仓皇着如同海啸之后的退潮。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章容修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问。
“是涟月元君携天阙剑阵入了魔都。”凌念梧侧过脸,发出了一声叹息。
“什么?涟月元君不是入了魔吗?他怎么会携天阙剑阵入魔都?”
“天阙剑阵是泱苍君的剑阵啊!难道泱苍君就在此处?”
凌念梧没有时间解释,他抬起手来,高声道:“众仙友!机会以来,我等必一鼓作气,封了西渊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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