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月元君不是来了吗?”凌念梧抬了抬下巴。
只见北方一道银光正飞速而来。
“涟月——结阵——”渺尘元君无暇与他叙旧。
涟月将将好避开了正在蓄势的问天剑阵,被霸道的剑气擦身而过,只听见嘶啦一声,半边的衣襟都被撕碎,怀里的夜临霜差点掉出来,被涟月一把摁了回去。
“你看你看!我就说我们在北溟呆着就好了啊!无意剑海就算掉下来也淹没不了整个北溟——”
“啪——”的一下,涟月的脸上就被拍出一道红痕。
四方皆有高手坐镇,涟月元君以万物之辉,渺尘元君以日月温度,莫千秋借生灵精魂,凌念梧直取无意剑海的咆哮之声,四方剑阵相连,声势极为浩大。
万物仿佛都感念到了生死存亡之危,助力于此阵。
路小蝉只看见舒无隙距离邪阵的阵眼太近了,他明白一旦问天剑阵坠落,他和舒无隙都逃不走。
而那只金色的眼睛里却伸出了无数只手,攀附上路小蝉的腿,一点一点向上要将他包裹起来。
路小蝉咬牙催动了无痕剑,催发垣泽剑阵,太凌真渊之中大水狂涌而出,剑阵威力大增,瞬间将这些邪气幻化而成的手全部炼化!
但是路小蝉腰间的太凌真渊却被拽了下去!
“别低头!”舒无隙咬紧牙关的警告传来。
但是路小蝉却已经低下了头——那只金色的眼睛仿佛占据了整个世界,以极速接近路小蝉。
“无隙哥哥——”
路小蝉看见舒无隙眼中的自己正被那只邪眼所吞没,而舒无隙也不得不释放了“问天”剑阵,瞬息之间,万千剑意从天而降,如同不可违逆的天意,冲杀入这只巨眼之中。
剑阵穿过了舒无隙的身体,无论路小蝉如何挣扎,哭喊着“放开我——”,舒无隙哪怕最后身形俱灭,仍旧紧紧地扣着路小蝉……
“小蝉,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放开你——不要相信邪神混沌!相信我!”
在舒无隙的声音里,路小蝉的眼泪狂落,他感觉到舒无隙的碎屑迎面而来,他也被问天剑阵压入了那只邪眼之中!
无止尽的坠落之后,他被一股力量一把拖拽住了,是无意剑阁之中的剑灵!
剑灵没有实体,只能和无痕剑牵绊在一起。
无痕剑借助剑灵的灵体,逆行而起,带着路小蝉冲出邪眼。
“舒无隙——舒无隙——”
路小蝉一路都在发狂一般地捕捉着舒无隙的碎屑,但是一切都如同指间沙,从他的指缝间流逝而过。
直到一整片湛蓝和煦的天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抬头,仍旧可以看见不死树奉天,只是这个时候的奉天和一株普通的树一般,而到处都见不到玲珑寒玉的影子,奇花异草遍地可见,灵蝶翩舞而过,头顶上一只灵兽拖拽着五彩斑斓的尾翼,滑过流云。
“这里是……哪里……”路小蝉傻傻地环顾四周。
“无意境天。”剑灵轻声道。
“无意境天?无意境天方才已经崩毁了啊——”路小蝉傻了眼。
剑灵化作了少年的形态,借助一块石头轻轻一跃,落在了不死树“奉天”的枝桠上,接着再一跃,就上了树顶。
他转过身来,朝着路小蝉招了招手:“来啊!”
路小蝉不明就以,御剑飞到了剑灵的身边。
低头一看,四周并没有浩瀚的无意剑海,而是晴空万里,八方广袤无垠,心胸也跟着恢阔起来。
“这里是大洪荒之末的无意境天啊!”剑灵撑着下巴道。
路小蝉傻了眼:“我……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还要找舒无隙呢!”
“路小蝉,我可是耗尽了我的洪荒之力,才将你带回了大洪荒!你就不想知道,邪神混沌的由来吗?你只有知道它是什么,才能对付它!才有机会找到你的舒无隙啊!”
“邪神混沌……你是说它有元身?”
“天下邪念,都有根源。邪神混沌当然也是——你看!”
顺着剑灵的视线,路小蝉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他灵气清澈,是世间少有的清绝。
他靠坐着神树奉天对面的一处山石上,翘着脚,脚尖懒洋洋转着圈的样子,让路小蝉觉得眼熟,可又想不起是谁。
他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像不存在的旁观者,他只能看着却无法改变任何事。
但是白衣青年充沛轻盈的灵海,润泽着无意境天之上的万物生长,这绝对是大势之上接近于神的灵气。
那个白衣青年伸了个懒腰,起身的时候身下已经长出了一片仙草。
路小蝉第一反应就是:“此人……难道就是凌源真君?”
剑灵点了点头,眼中是向往的神情:“我无数次回身逆转,就是想要再看他一眼……只可惜天道轮回,万物枯荣不可逆转,我可以无数次地看着他,却永远都无法改变那场结果。”
“什么结果?”
路小蝉的话音刚落,天地骤变,邪气忽然席卷上了整个无意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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