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安山海骂了一声——找不到沈长云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更让他骂天骂地的是,旁边的小区也是待拆楼,同样的鬼气森森,同样的暗无天日。
奔走了半个晚上却一无所获,这几乎要让安山海恨起沈长云了,不就是调查他了吗?自己娶媳妇还不能查查家里背景啦,撩完就跑,想的倒美,此时的他已经想好了一百八十种办了沈长云的姿势,就等着付诸实施。
突然,在一个拐角口,安山海隐约看见了沈长云的身影,他立刻追了上去,那身影进了一条深巷,安山海喊了一声:“沈长云!”身影没有回头,还在往里走。
“会不会是恶障?”他想。
不过很快这就不是问题了,是就砍了,不是就睡了,其他的都滚蛋去!
奇怪的是,直到他走到头,也再没看见沈长云的影子,安山海沮丧调头,忽然像反应过什么一样猛的转身,漆黑的角落里正伏着一只红眼大狗,弓起身子,蓄势待发,三秒后,扑了过来。
安山海一脸懵逼,因为他发现这是一条死狗,并且一定有日子了,身上有尸虫乱爬,扑过来的一瞬间,右眼珠子砸在地上,化成了一摊绿水,并且交手之后,他感觉这条狗起码比恶障厉害十倍,惊讶之余,也不由得鄙夷起恶障来。
恶犬是死的,所以并不怕疼,安山海身上已经被抓伤好几道,还破了相!最后安山海略胜一筹,将其制服,狗肚子被他用匕首划破,尸虫四散,扒开狗肚子一看,果然有蹊跷,狗的脊梁骨变成了一根铁棍一样的东西,棍上还有字……善恶。
是余殃!
安山海往外拔,却拔不动,剥皮,也剥不下来,使了半天劲,他突然感觉心脏一痛,一股力量充满了手臂,安山海重新用力,青筋从手臂一路暴到头顶,终于它拔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擦擦身上的血污,就被人从背后干翻了。
功夫再高,一棍撂倒。
撂倒安山海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沈长云,沈心肝。沈长云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他蹲下来摸了摸安山海的脸,眼圈通红的呢喃道:你对我很好,但是对不起,我想活着。”
等到安山海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他被铁链绑在柱子上,面前是十殿阎罗,崔判官充满威严的宣判:“鬼差安山海,窝藏异界恶党,帮其窃取余殃,罪无可恕,特此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业火烧灼之苦!”
这一棍子可不轻,安山海现在眼前还有小星星,但是他耳朵没聋:“慢着!大人,你口口生生说我窝藏异界恶党,恶党何人?我明明是拿到余殃只后被人撂倒的,何来帮其窃取之说!”
崔判官冷笑道:“你那个相好沈长云乃恶党首领之子,你还有何话说!”
十殿阎罗面无表情的从四面八方注视着他,安山海如遭五雷轰顶,发疯似的挣扎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凡人,不可能!”
铁链越勒越紧,勒进了安山海的皮肉,他已经发疯了,双目猩红,肩膀若隐若现的黑色齿痕正往下滴血,阎罗们一声令下,他被扔到了地狱最底层。
王副判官和崔判官走在一起,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十八层地狱里……都是那些人,他会不会又像之前一样……”
崔判官面不改色的回答说:“三千年前的那一役,他已被封存了记忆,况且地藏王菩萨闭关而出,他就算恢复记忆,也闹不成多大动静,余殃现身,新一轮的动荡又要开始喽。”
热啊,好热啊!疼啊,真疼啊!是什么人,叫的这么凄惨?
安山海睁开眼,眼前是熊熊烈火,烈火烧灼着他的皮肤,一群鬼魂蜷缩在角落里,尽可能的减少痛苦,还有许多躲避不及都鬼魂被业火点燃,不停的哀嚎。
安山海爬起来,抬手抹了把脸,居然掉下来许多碎成了黑色的渣子,他的脸已经给烧糊了。
他慢慢朝着角落走去,不是恶鬼,胜似恶鬼,新的皮肉很快就会长出来,他蹲在角落里,用仅存的右眼望着眼前的红色,然后右眼就不争气的瞎了 。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想起初见沈长云时,他就像一个最凄惨的小叫花子,安山海把他带回了家,教他读书写字,给他饭吃,不让别人欺负他,他也果然天资聪颖。
那年梅花开的真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传回京城的也是死信,可他偏偏率领三千精骑突破敌军两万人的包围,以少胜多,凯旋而归,从庆功宴回来,已是半夜,月亮很大很圆,地上的白雪闪着光,像是上好的亮面银缎子,面如冠玉的沈长云半束着头发,赤脚向他奔来。
安山海本来已经张开手臂打算抱住他,可那人就停在了他面前,眼眶通红,手足无措的站着,半天也没声,安山海一把把沈长云拉进屋子,皱着眉头,他没找到热水,就把沈长云的脚揣在了怀里,沈长云急得蹬了两下,安山海只好把住他不让他乱动,一滴眼泪“吧嗒”一声掉在他手背上,之后就听见沈长云带着哭腔隐忍的声音:“凉。”
“那你暖和了吗?”
他终于哭了起来,安山海心想果然还是少年心性,于是一边安慰他一边把他揽在怀里,温暖的怀抱里,沈长云抽泣着说:“所有人……他们都……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想你总会活着的……你不会死……我果然……料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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