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花开,千年花落,
有情时开,无情时落,
漫漫花开,
黄沙十里变红霞,
漫漫花落,
十里红霞变沙海,
若为有情人,
今生忆前世,
若为无情人,
前世今生都不现。
安山海俯下身去,摘下一株,轻轻一吹,花瓣飞去,落入风中寻不见,他面上没有表情,其实心里嘟囔着:“一点不经造,果然梅花才是最好的。”
走着走着,他看见前方蹲着一个人,背影如此熟悉,是谁?
那人仿佛感知到了身后的安山海,转身站了起来,安山海瞳孔骤然收缩——笑容温暖,穿着月白色长衫,是他心中那个少年。
“山海。”他叫着。
安山海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眼睛有他自己的想法,并未离开幻影半分。
他翕动嘴唇:“长云。”
少年笑得很开心,露出一口小白牙,措不及防的消失了。
“回来!”安山海忍不住叫出来,随即用手按住额头,这是幻影,他敛目望着彼岸花们——果然,若为有情人,前世亦可现。
他的胸口闷闷的,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路,总得往前走啊。
前方是忘川河,河上有奈何桥,相传不愿喝孟婆汤的人,会在河中守千年,等待心爱的人从桥上经过,桥头有孟婆,在他做将军的时候,曾与为人的孟婆有过一段缘分。
孟婆在之前都是妙龄女子模样,最近几百年犯了事,私放一死魄还阳,被罚成老妪模样了。
安山海走过去,端起一碗汤问道:“可是等到他了?”
老妪摇摇头,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她回答说:“没有,只是很像他。”
她的脑袋也日渐老化,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谁?”
孟婆真的成了只会卖汤的老婆婆,她不记得安山海了,也许有一天,连她要等的人也会忘记。
安山海将一碗孟婆汤倒入河中,河中传来很多声呜咽,腥风扑面而来,他过了奈何桥,临走时,问道:“值得吗?”
孟婆木木的站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待他走后,她舀了一勺汤,倒入碗中,颤巍巍的端了起来,想要送入口中,但就在嘴唇碰触到碗沿时,木碗掉在了桥上,汤也洒了,她哆嗦着回过头,忘川河中传来无数痴鬼的声音:“值得,值得。”
望着眼前的阎罗殿,安山海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想进去,却又不得不进去。
还未等他走到门口,门已经从内打开,一阵阴风吹来,是刺骨的寒。
崔判官来到门口道:“上神请进。”
安山海未动半步,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他,看的他直发毛,崔判官镇住心神,重复道:“上神请进。”安山海这才进去。
这次十殿阎罗不再高高在上,他们都坐在了下面,看见他来,纷纷起身作揖。
“上神。”
阎罗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安山海打断了:“我次次前来,只为见一个人。”
“谁?”
“混沌。”
听见这个名字,阎罗们面露难色,崔判官小心翼翼的说:“上神,这混沌乃罪人,且封于第十九层地狱,这等地方,您如今的身份……不合适。”
安山海冷笑道:“合不合适我自己清楚,将地狱打开,否则上官檀的事,我无能为力了,宁愿送死。”
秦广王当即慌了神,甩着硕大的袖子,指挥道:“快将地狱予上神打开!”
崔判官癫癫的小跑过去,将地狱牢门打开了。
“上神可得尽快出来,这业火甚是炎烈。”
安山海踱到牢门边,业火仿佛要窜出来,其中煎熬着无数灵魂,他们想要跃出,却终在惨叫中被吞噬 ,安山海纵身一跃,不管身前身后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落在地上,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护着自己,并未伤到半分。
安山海落在了第十八层地狱,他冲着第十九层地狱的入口大吼一声道:“混沌!”
周围的小鬼都被吓得瑟缩着,过了一会儿,洞口传来一阵底底的笑声:“呵呵呵呵,我说过了,我不会见你的。”
安山海沉默半晌,才说:“五鬼让我告诉你,是他错了。”
第十九层地狱里,是无边的沉默,突然,一阵咆哮声响起,经久不衰,震彻地府,有的散魂承受不住,纷纷魂飞魄散。
“混沌!混沌!”安山海连连大喊,“我从来都知道错不在你,你出来!”
咆哮声戛然而止,混沌说:“不可能。”
从地府出来,安山海耳边还响着混沌的一番话:“天商,千年前,若是没有你,我只是一条狗,也会以一条狗的身份结束生命,但是你救了我,我才能成为一只灵兽,其实我早就知道,解开余殃封印的是五鬼,但是他生于我,做错了事,我来担着!我之所以呆在这儿,一是为赎罪,二是不愿面对你,恩情已报,我已经说过,你我此生都不必再见了。”
恩情已报,是什么意思?
思绪转回千年以前,他是天神之子,天生尊贵,是天庭最早被封“战神”的神,犹记得母神命数已尽之时,有数万只凶兽叛乱,泾胡神身死,一朝大厦倾倒,北部沦陷,他哀兵上阵,率领天兵一举平定叛乱,斩下兽王的头,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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