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我上路?”凌霄桃花眼微微眯起,苏篁看不清那双桃花眼背后的凉意。
“……父皇说将你流放到西北。”苏篁道。
“嗯。”
“……我不敢冒险。”苏篁轻声道。
不敢拿皇室和天下的安危冒险,更不敢拿你的生死冒险。所以自己选择了棋行险招。虽没办法尽善尽美,却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我知道,你身上流着皇室的血。”凌霄别过脸去,轻轻叹道。
“我吩咐了押司,路上会照顾你。”良久,苏篁开口道,“此去道路艰险,你自己多保重……”
凌霄闻言微微一怔,而后朝着苏篁缓缓跪下,三行叩首大礼,光洁地额重重地磕在地面上。
苏篁心如刀绞。
“多谢太子殿下宽恕罪臣家人。臣感激不尽,虽死不悔。”凌霄回道。
“不必。”
凌霄起身,也不拂去衣袍上厚重的灰尘,又蜷缩到天牢的墙角,轻轻闭上了双眼。
“天牢阴气重,殿下金贵之躯,还是不要踏入的好。”
良久,凌霄听见牢门再次被打开。细微的脚步声轻轻远去,而后牢门被重重地关上。
从此山高路远,再不相见。
……
太傅已被逐走,皇帝封禁东宫令太子思过的理由不复存在,便下令撤去守卫,罚苏篁去佛堂数日,而他继续下旨在东辉中寻着合适的太傅人选。苏篁却是一改常态的平静,只是去佛堂跪拜的时间明显增多了。
他只是在折磨自己。疯狂而执拗。而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你曾经触碰到太阳,那么瀚海星辰于你都会变的黯淡无光。
在凌霄被流放十几日后,苏篁手臂上的伤口渐渐痊愈。窗外,东辉的桃花开的正旺。苏篁向皇帝请旨,乔装之后出了宫。
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陪着苏篁,从朱雀大街一路向南走去。路旁的摊贩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模样,苏篁淡淡地扫过那些极力向他推荐小饰品的小贩,眼中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欣喜若狂。
凌府。
曾经热闹非凡的凌府如今已经无比荒凉。门口的石狮子被人推倒,碎得七零八落。门上的匾额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凌家的人呢?都去哪里了?”苏篁问道。
“在下听闻,凌府在罪犯凌霄离去的那日就人去楼空。凌府的人好像怕被牵连一般,全都躲的远远的。老爷说既然不追究,那么也不用管。”身旁一名侍从回道。
“原来是这样。”苏篁轻声回道。
“殿下小心!”话音未落,一旁的两名侍卫忙拔剑出鞘,围在苏篁两侧,警惕地看着前方。不多时,数十名黑衣蒙面杀手从屋檐上一跃而下,长刀霍霍,直逼苏篁而来。
两名侍从拔刀应战,又要拼死护着苏篁,须臾片刻身上已挂了不少伤口。一名黑衣刺客瞅准空档,直逼苏篁而来。苏篁拔出月华堪堪挡开,却不料一把长刀已从身后斜刺过来——
“铛”。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耳边传来,那刺客的长刀被一块石子弹飞。那刺客怒极,挥刀再朝着苏篁砍来,又一块石子从远处击来,正中那人右腕。刺客痛得一声惨叫,刀掉到了地上。
“他不是你们能动的人,快滚。”
清冷的声音从房檐上传来。一名断臂白衣男子左手执剑,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刺客道。
“不过是个残废,多管闲事,连你也一块杀!”
几名刺客飞身而上,想将断臂男子打下地来。男子冷笑,也不同他们多言,足尖轻踢起几块石子,正中刺客要害。刺客从空中纷纷跌下,愤恨地盯着断臂男子,却再不敢贸然上前。
“撤!”为首的一声令下,重黑衣人狼狈地捡起武器落荒而逃。苏篁忙将两名侍从扶起,回首向白衣男子道谢。
“多谢风大侠相救。”苏篁拱手道。
“你不必谢我。”风泽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落在苏篁面前,他将苏篁上下打量一番,轻声道,“看来这些日子,你也不好过。”
苏篁没作声。
“你记性倒是不错。所以你也应当知道,我出现在此地,并非偶然。”风泽轻笑道,“我在夜廊那里见过阿凌了。”
苏篁的秀眉轻轻蹙了起来。
见苏篁不语,风泽笑道,“在下有件事想请教太子殿下。我那徒儿嘴硬的很,始终不肯和我说实话。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那徒儿看起来嬉皮笑脸,实际上在意的很。你被皇帝封禁东宫,他想都不想便留下,我绝不相信他会作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是我对他不住。”苏篁道。
风泽叹了口气。
“他告诉我说你的处境并不安全,让我尽可能帮助你。”风泽道,“阿潍将他好生训斥了一顿,他这才来拜托的我。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但你也一定要谨慎小心些,以后这样只带两个人出来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多谢大侠提点。”苏篁拱手谢过。风泽从借了辆马车来,驾车将苏篁和受伤的侍从放到马车上,朝皇宫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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