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真是对这人无话可说,只好先匀了匀气息,道:“大师,既然你不欠我钱我不欠你钱,那我和你就没关系了,你管我和——”
颜桐话才说一半,突然被法明揪住领子狠狠按进了座位里。紧接着法明扯下身上僧衣往前座上一甩,在他来得及说出下一句嘲讽的话之前,猛地合身压了上来,噙住他的唇狠狠撕咬着,舌头还不安分地往里探来。
颜桐偏头想躲,被法明伸手钳住了下巴。
法明学佛的这两年里,一身功夫不仅没落下,反而似乎还长进了,手指硬得像铁一样,颜桐试着偏了偏头,发现根本挣不动。
法明发现他想躲,手上加了力。
颜桐痛得皱眉,察觉到法明的舌头一直不安分,于是死死叩住牙齿。
法明只好报复性地在他唇上撕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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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明把人按在座位里狠狠地教训了一番,直到颜桐面色绯红气息散乱,这才放过了他。
他刚松开钳着颜桐下巴的手,还没来得及起身,颜桐已经一脚踹到了他腿上,怒道:“荀逸你他妈是狗吗!乱咬!”
法明腿上挨了一脚,倒没觉得痛,反而凝神向颜桐看去。
颜桐一身白衬衫上溅了凌参谋长的血,此刻血已经干了,沾血的地方坚硬地贴在身上,倒显出了一分别样的风情来。他原本浅淡精致的双唇被那个粗暴的吻折磨得红肿不堪,面色却还是白皙的,只是在那份白里晕开了几分浅浅淡淡的绯红,矜贵而靡艳。
法明忍不住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这才是绝色。
时隔两年,他看着前情人被他强行涂抹上情|欲的容颜,那种久违的满足和欢喜再次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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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桐半闭上眼,有气无力地歪倒在座上。
自从他穿过来的这半天里,先是被刘文平找来砸场的那几个混混折腾了一顿;然后撞上翟师长遇刺一事,被拎到牢房里关了两个小时;他被放出来没多久,又被凌参谋长强行带了回去。
然后便是法明在半路拦车。
拦车的后果就是凌参谋长遇刺,颜桐自己被全城追捕,还和法明在车里吵了一架,被法明缚住双手按在座上强吻。
——他纵使再年轻气盛,现在也快撑不下去了。
法明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吻——他和霍流霜热恋的时候,他还年轻,一身精力不知道往哪儿发现,于是什么花样都敢尝试,只是霍流霜一般也就装模作样地反抗一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激烈地抗拒过——觉得前前后后好几年过去了,恋人的味道居然倒也没变,心里便柔软了许多。
他唤道:“流霜。”
颜桐是真累了,整个人歪倒在座里,听到法明这一句,也只是勉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连“霍施主”都懒得说了。
法明没听到回应,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愣了。
“……你怎么了?”
颜桐因为精力不济,说话也不如先前那么锋利了,竟然勉强笑了一下,自嘲道:“老了。”
法明:“……”
他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难受,于是把人抱进了怀里,“你才二十三,老什么老。”
“我累了。”颜桐闭上眼,靠在法明肩上,“严临,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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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明听到“严临”两个字,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是他俗家的字。
霍流霜情绪激烈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喊他荀逸,情绪温和、或者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便喜欢唤他严临。
他喜欢听这两个字从霍流霜口里款款地吐出,说不出地风雅和暧昧。
现在想来,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法明轻轻地扶了扶颜桐的头,让他以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靠在自己肩上,然后伸出一只手环抱着他,低声道:“流霜,对不起。”
颜桐竟然又笑了一下:“你对不起我什么?”
法明:“……”
他说不出口,只好把头转向一边,叹了口气。
叹完气后,他道:
“你那个白世义,就真这么好?”
“不知道。”颜桐还是靠在他肩上,眼睛都懒得睁开,“反正他死了,活着的时候,对我挺好。”
法明又问道:“好到这么多年都忘不掉他?”
“那倒不至于。”颜桐终于睁开眼,看了法明一眼,似笑非笑道:“大师,我活着总得留个念想吧。”
法明猛地一窒,随后连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
“大师,”颜桐抬眼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道:“你那个佛又不救我,我呢,不过就是烂人一个,这幅身子上上下下从皮到骨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你说我活着做什么呢,我要是还不给自己留点可以想的东西,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法明垂下眼,沉默许久,方有些艰难地道:“你已经留得魔怔了。”
颜桐道:“是啊,魔怔了。”
他目光也变得倥偬了起来,道:“我还有什么呢……白世义他早死了,我怎么想他都无所谓,伤不到他也伤不到我自己……而且人都死了,总不能从土里跳起来告诉我当初他的目的和那些人一样吧……死都死了,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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