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漪隐淡笑,“没有什么好恐怖的。别想那么多就好了。”
莲子语气也开始颤抖,“可是奴才一到这儿,就……就想起了很多。”
宁漪隐只笑,拿了香烛点上,拜了几拜,然后跪在蒲团上,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细细的看。看了几页,脑海中闪过白日看到护国侯府邸的模样。
“莲子,今日我看到荣渊的府邸了。很是豪华啊,阵容竟不输皇宫了。”
莲子惊愕,“他那么有钱么?”
“库房都掌握在他手上,你道他有钱还是没钱?”宁漪隐冷笑,“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一切拿回来。”
“太子殿下,这只怕不易。”
“嗯,我知道。”宁漪隐的目光又回到书上,突然又想到了兰锦,“兰公子似乎,知道了我是伪装的。”
莲子脸色大变,“太子殿下,这怎么可能?连皇上都没有丝毫察觉呢。”
“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来的。也许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宁漪隐眉峰微皱。
“太子殿下,那当如何?”
“就这样罢。即使我勤奋好学,兰啸也根本不会将我放在眼里。他现在的眼中钉肉中刺,恐怕只有荣渊吧。”
“如果他们两人斗个两败俱伤就好了。”
宁漪隐抿唇,“能忍那么久,又岂会急于一时的?不过他们越能忍,对我就越有利。我只怕哪方忍不住,先一败涂地,那胜的一方,可就绝对会将我大宁皇朝取而代之了。”
三
凌晨,有风灌了进来,太庙愈发的冷。莲子已熬不住倒在一边睡了,全身蜷缩着,牙齿有些打颤。宁漪隐放下书本,将太庙的门都紧紧关上。再脱了外衣盖在莲子身上。
烛火不再摇曳,莲子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兰锦溜进来时,便看到宁漪隐依然跪在蒲团上,眼圈下有淡淡的黑痕,只是看到他后,仍然露出一抹笑。
兰锦蹲下身,皱着眉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不冷么?”
“冷。”
兰锦脱了外衣裹在他身上,“饿不饿?我去找点吃的给你?”
“反思的时候是不能吃东西的。”宁漪隐微笑,“你找点东西给莲子吧,他肯定饿坏了。”
兰锦抿唇,依言走了出去。
心有些异样的感觉。不可否认,他看到宁漪隐的时候,就已被他吸引。虽然小,但稚气的脸庞中那双眼,却坚定的让人不能忽视。旁人或许只能看出嬉笑玩闹,他却直视了里面很多东西。
比如,隐忍。
叫太监端了粥来,端了碗给已经醒过来的莲子,再端了碗递在宁漪隐面前。
“喝点吧。”
宁漪隐摇头,目光继续放在手中的书上。
“太子殿下,您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吃点吧。”莲子也劝。
宁漪隐笑,“父皇罚我,我自然是要守罚的。”
兰锦看着手中浓郁的粥,轻轻的笑,“要扮不学无术,不遵守这些法规,岂不更像一点?”
宁漪隐微愕,随即端了粥过来,喝了几口,眼眸轻抬,里面竟有好奇和怀疑,“兰锦,究竟你的心思,是怎么样的?”
“想知道?”
宁漪隐勾唇笑,“不说也罢。”
兰锦盯着他,却仍是昨日那句话,“宁漪隐,你可以信任我。”
文帝派来盯梢的小太监回了话,文帝果然勃然大怒。此时兰啸及荣渊正巧在御书房议事,听闻后心下高兴,表面上却劝了几句。文帝冷静下来,却也没再说什么,只头痛的回了房。
晚上兰啸回了将军府,高兴的喝了几杯,兰锦坐在一旁,一脸单纯的笑。兰啸突然大声道:“锦儿啊,过不了几年,爹爹便将这天下夺了与你,好不好?”
“爹,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
“怕什么?”兰啸脸一横,“老夫纵横沙场半生,打下的半壁江山,凭什么送与这姓宁的坐?”
兰锦笑,“还有一个护国侯呢。”
“这京东城是他的地盘,出了这京东城,可就没他的份了。”
“爹,”兰锦抬眼,“孩儿有一个计谋。不如让孩儿外出拜师学艺,待学成归来,便去考那武状元。以后在兵部办事,总不会让荣渊将京东城的人脉都抓了个遍。”
兰啸眼神一亮,惊异道:“锦儿,你怎么会想到这层?”
兰锦只笑,“爹,您说这法子好,还是不好?”
兰啸一拍桌,“自然是好的很。”
三月天气,繁花绽蕊。
宁漪隐已习惯兰锦经常到来。自那日后,脱了对他的笑脸,他在的时候,脸色便如平常般严肃沉默。兰锦也不恼,只坐在他身旁跟他聊着宫外的一切,挂着的笑意分外明朗。
这年兰锦十岁,宁漪隐九岁。
时日渐过,两人逐渐都忙于学业,便都少有相见之时。直到某日天气晴朗,宁漪隐坐在后花园凉亭中温书时,偶然抬起头,便看到了微笑的兰锦。
这次穿的是淡蓝的衫,头发顺贴的梳着,额角有垂下来一丝,微风吹过,摇摇荡荡。脸上的笑却丝毫未变,明亮而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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