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沈约的身上。
沈约缓缓挺直了身子,也这么看着那个男子,他的喉咙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啊,就着肥宅快乐水码完周末的任务了,开心!
第27章 汉广(五)
略显晦暗的淮水宫。
空荡无人,唯独余下师徒二人,除了性格相近,便是久久的无言。
沈约不由得想起一句学堂上学来的诗句来。
“汉之广矣……”
只是洞庭八百里,亦是非一萍可渡罢?
水宫轻寒,沈约终究还是少年心性,他微微抬起头来,轻声自嘲道:“法术不行,性子也算顽劣,如今一身弊病,还成了老师软肋,老师此来,是为了开解于我吗?”
那头的男子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约,他的手深深地笼在袖中。
远处的同窗,与尚在说话的人,渐行渐远,外头的人声也渐渐息止,最后只余下微微的潮汐声响。
水间无日月,但却有淡淡的微光,通过万顷重水,流露出一星半点,打在龙陵的脸上。
照得美人欺霜赛雪,但到底面目寂寥。
“龙君不必替我担忧,受了十年白眼,他们这些事,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笑了笑,只是语气之中,却是拒人千里。
少年龙君动了动喉咙,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淮水宫。
“他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呢,我原以为,他要就此将我逐出师门了去。”他的嘴开合着,大口呼吸着水底的空气。
门前已无人影。
少年靠一股意气支撑起的身子,也终于失了气力,他重重地摔在木桌上,他歪着头,合上了眼睛,良久,都不愿起身。
……
沈约早间起来,有些茫然地望向窗外。
距离东君降临水府,已是过了半月,天帝之事了无音讯,似乎就如那一日,龟丞相所言,已是照例之事了。
他理了理越发长的头发,取过随意放置在一旁的麻绳,利落地捆成一扎。
又拿过放在屏风旁的粗布衣衫,穿戴整齐,便开门出去。
他与龙四吵了一阵,但两个少年心性,绝无隔夜之仇,终究打打闹闹之后,还是搬回了别院。
对此,沈家小哥儿曾想了好几条缘由。
一则易水宫人声熹微,少年心气偏好热闹,易水宫中,无人生言,骏台公子喜好风月,说的琴曲,诗歌做得热烈,他与他意气不投,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二则骏台公子比大姑娘还扭捏,大男人光个膀子在大殿之内,走来走去,有失体统,说起此事,满满的道理。
他听得生厌,干脆和龙四合计了一处,便又正儿八经地搬回了别院之内。
虽然,这条条款款,落在别院更是不堪。
“沈小主,你起来了?”耳畔传来少女的声响,他扭过头,正看到白绯正笑意满满地对着她说话。
“白绯姐,什么时候你们都换了称呼了?龟丞相这么喊,你也这样。”他有些好奇,便开口说道。
白绯捏了捏手指,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有些人是听了龙君吩咐,便改了称呼,有些人呢,则是看出了点端倪,干脆也就顺着这么叫了。”
沈约有些不懂,但也不好再问。
他与白绯说说笑笑,刚出了□□,却看到一抹水蓝色,正站在不远处的中庭之内,今日他穿了素白的长衫,外头披了一件水蓝色的大氅。
他正与龙四说话。
扭过头,正对上沈约的目光,眼底尽是复杂。
沈约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摆了摆手。
一旁的龙四拉着龙君的手,蹬蹬蹬地一阵小跑,便到了沈约身旁,挺起胸膛,笑着说道:“你个大懒鬼,都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沈约说道:“水底都见不着太阳呢!谈什么日上三竿,昨日不是你这个臭棋篓子,拉着我大战八百回合,若不是你,我岂会如此?”
龙四嘟着嘴,胡搅蛮缠道:“你自己体力不济,还要怪我?分明是自己没本事!略略略!”
一旁的男人摸了摸龙四的头顶,轻声说道:“倒也是有一千岁了,让着沈约一些罢。”
龙四小脸一皱,扭过头来说道:“哥,你偏心。”
沈约抬头,只见得龙君刚好抬起头,对上他那一双眼来,竟是难得有了几分笑意。
男人温声说:“我便是偏心,你又如何?”
小女孩儿,嘴一扁:“我要去找父君告状!”
男人说道:“父君尚在天池,此时大抵还未起来,晚些起来,也是与母亲弹琴作歌,又许是登山看雪。”
龙四一叉腰:“那我去找爷爷,爷爷最是疼我了!”
男人悠悠地道:“爷爷去找九天普化神君喝酒了,两个人往日不喝个酩酊大醉,决不罢休,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了。”
少女“哼”了一声。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顶,转过脸,看向沈约,轻声问道:“此地并无日月,陆上如何呢。”
沈约默然,轻声说道:“倒是比这里明亮许多。”
他不由得想起山间来,早晨的微光透过林间的间隙,落在山地上,如同铜钱般大小的光点,细细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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