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燎隐约知道这顿打恐怕是逃不了了,汗毛倒竖,却挪不开看着他的视线,像被冻在了原地。
“你恨我也好,”傅希如干脆扔开了箭镞,伸手过来扯开他袍子的襟口,剥开覆盖在卫燎身上的布料,两人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呼吸相闻,近到耳鬓厮磨,说出的话却叫人害怕:“爱我也罢,都是私事而已,我不愿纠缠在这样的事上,反而坏了你我相识多年,留存至今的情分。可是当年我早就警告过你,国库,藩镇,党争,州牧,这些事,哪一件你真的处置妥当了?”
卫燎猛然抖了一下:“你……”
他似乎是要分辨,又似乎是要追问,然而傅希如并不想听他说话,至少眼下,什么都不想听,随手扯了一截布料往他嘴里一塞,轻声道:“你真叫我失望。”
一用力就按着卫燎重新倒在地上,只剩下一个屁股高高翘起来:“你不惜舍弃我也要守住的东西,真的守住了吗?”
卫燎呜呜叫着,两腿乱蹬,他想逃跑,也意识到了恐怕是不能,方才宫女出去了,外头的人也就都知道里面的事不能打扰,眼下他又不能说话,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被关起来了。
=========
作者有话说
家暴前奏。
是挺欠揍的吧,不惜分手决裂也要守卫权力的唯一性,结果干的都是些拆东墙补西墙的屁事……傅希如气死了要。
第六十四章 离枝
卫燎从没有这种经验,其实养尊处优,虽然向来打猎,弓马也都娴熟,然而那里料得到挨打可不光是捱疼,傅希如弃了箭镞,每一巴掌都叫他羞耻难堪,无以忍受,乱蹬的腿也被按住,伏在傅希如膝上,闷声喊叫,简直恨不得昏过去。
傅希如虽然质问他,然而也是无头无尾,并不准备听他分辨解释,一腔说不出的愤懑苦痛经由多年煎熬,都成了隐忍的恨意,简直恨不得把他吃了,才能化解淤积心中如山海般高深的爱和恨。
他从没有伤害卫燎的意图,却一步步被逼到今天,自觉面目惊人丑陋,已然无法回头,纵使如此心里对他总归是有一份信任,以为既然当时卫燎有那样恩断义绝的勇气,总该将他这万里江山,百年基业守护牢靠,未料他居然连这个也做不到,简直不知道自己和他闹成今天这样,又有什么意思,都是为了什么。
人生本来已经这么苦,他真料不到,痛苦的波涛是一浪接着一浪的,好似直到死的那一刻都停不下来。
他知道自己并非迁怒于卫燎,而是这一切的起源都在卫燎身上,从多年前就全盘失控,好像世上只要有这两个人,他们的命运就注定如此,无可回避,只能猝然照面,仓惶相逢。
以手掌责打,其实是个足够收敛的办法,盖因每一次落掌,也就自然而然知道分寸了。
两人又都是男人,虽然卫燎已经呜咽起来,傅希如也知道这并不算什么,望着他已经通红的屁股,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合时宜的心软。他向来是个冷静的人,思绪一乱,一时愤怒也就无以为继,停下手来不动了。
卫燎仍旧伏在他膝上,滚烫发热,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发苦的龙涎香味被蒸发,低回围绕着这两个心中发苦的人。他正瑟瑟发抖,这一回不是因为被挑逗,也不是因为受惊,而是因为委屈和疼痛。刚被打过,哪里抬得起头来,闷头缩着肩膀一声也不吭了。
傅希如把他扶起来,干脆脱光,扯掉他嘴里咬着的衣料,松开绑缚的双手。
卫燎屁股太疼,一时之间自己坐不住,往前扑过来,被傅希如眼疾手快的架住。两人都不出声,卫燎虽然还忍着没哭,然而双眼之中也早就盈满了水波,一闭眼就落下来两滴温热水珠。
他软绵绵的往下倒,傅希如没有办法,伸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趁着这机会迫近了对方的脖颈,卫燎不及多想,张嘴狠狠咬了上去。一接触到皮肉,原本只是想报复的幼稚心思也就变了个味道,不容他控制自己了,舌尖触到略咸涩的汗味,又接着尝到血的腥甜,傅希如一动不动,好似殉难一样受着,越发激起卫燎的暴戾与无处宣泄的憋闷,两手用力掐着他的腰,力气大到足够留下淤青,同时从他怀里攀援而上,紧贴着傅希如的身子。
两人还是像一副凝固的画一样静默无声,卫燎把眼泪都落在傅希如肩上,咬着他的侧颈不肯松口,浑然不顾自己已经赤裸,无以蔽体。他是皇帝,自然理直气壮,同时更因为这种贴近而小腹绷紧,胸腔轰鸣,产生另一种总是与傅希如的出现相伴而生的欲望。
他饮一口鲜血,才舔舐伤口,终究因为方才被塞着嘴而齿锋无力,自觉并不严重,于是无力的滑落下来,委顿在傅希如怀里,半阖上眼睛,竟不打算追究:“我要午睡了。”
傅希如会意,看了他片刻,只见一张苍白的脸,泛着薄红的眼睑,染着血色的唇瓣,终究一语不发把他抱起来,往床榻上去。
这里因着不常用,陈设虽然齐备,然而并不是卫燎最喜欢的,更缺了些必用的东西,然而只睡一觉倒也够用了。卫燎的身子落在床上,顺手就抓住了傅希如的袖子,防备着他抽身而去。
他睁开眼睛,似乎有无限的犹豫与迟疑,又似乎虚弱得一碰就碎,好似云絮,又好像只能躺在锦缎堆里,否则落在地上就会死去,宛如琉璃。
52书库推荐浏览: 薛直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