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琼默不作声的跟进来。潘妃身边的人自然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是仗着她也不能喧哗动手闯进来了而已。紫琼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语气也照旧是不卑不亢的:“娘娘,并非奴婢不肯放行,您也看见了,陛下是真的在昼寝中,就连傅大人也还在候见,等着禀报国事,您来得实在不巧。”
潘妃若有所思地从她脸上看到傅希如身上,意味深长地点头,慢条斯理的品味着咬在唇齿间的三个字:“傅大人……”
外朝内宫都闻名,且年轻俊逸,脸上横着一道疤的傅大人,统共也就一个而已,潘妃恰好听闻过他的名字,二人虽然是初次见面,彼此却都是久仰大名早矣。
“本宫倒是失礼了。”潘妃虽然这样说,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客气谦和的意思,意外的耀武扬威。
傅希如还不至于被小姑娘激怒,站起身来简单的行礼问候,潘妃刻意慵懒的说了声免礼。她还站着,四下环顾,傅希如却不想和她过招,径自坐下了。
潘妃穿的是樱桃红的七破裙,有很俏皮的褶裥,虽然来的是紫宸殿这样的场合,她仍旧没有换上礼服,甚至也没有穿相对正式的公服,发髻也只是个飞仙髻,插着几根金簪子,戴了明珠耳珰,珠光熠熠,行动间在她脸侧晃来动去,衬着她明净的妆容,简直像个过分兴高采烈的少女一样天真无邪。
傅希如一生没近距离接触过几个少女,其实觉得有几分新鲜。他小时候倒是很希望有个妹妹,然而这愿望终究没能实现,以后自己也不太在意了。而小潘妃其实就是世间所有哥哥想要的那种妹妹,漂亮,活泼,看上去似乎总是很高兴。
倘若眼下这境况没有那么尴尬,或许他们二人也不至于有如此复杂的暗流涌动。
小潘妃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上,似乎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既然如此,本宫就等着陛下醒来,再告诉他这件喜事吧。”
紫琼似乎察觉些许端倪,闪电一般迅速的在傅希如脸上看了一眼,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表情,越发觉得眼下这场面实在不能让小潘妃继续留着了,于是上前两步,略加了几分不容辩驳重复:“娘娘大可以告诉奴婢,由奴婢代为转达。”
潘妃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不以为意的驳回:“本宫说过了,这是一件大事,必须由本宫亲自告诉陛下,”她刻薄的笑了笑,像个任性的小姑娘要发脾气似的,刻意用更甜的声音说下去:“紫琼,你忠心耿耿,本宫自然知道,可你毕竟只是个奴婢,该知道有些时候是你没法拿主意,有时候是要回避的。”
紫琼有片刻默不作声。
其实刨除潘妃与她的姑母之间的相似,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扶摇直上的另一个原因,她就是那种生来该被宠爱的年轻女郎,显然很会撒娇,又备受美貌带来的好处关照,虽然颐指气使,但只要不是被她指使的人,多半都很难讨厌她。
潘妃不怎么难为宫人,也不喜欢杖毙或者鞭笞,很少发脾气,她只是爱娇而已。倘若是平时,紫琼也不会反复的阻拦她。只是眼下的境况已经一团乱了,明天还有杏园的饮宴,她简直不敢想卫燎醒来看到这一团糟会怎么样。
如果非要牵强附会,那她眼下显然是在为国为民和潘妃作对。
紫琼静静地说:“娘娘,您该知道,是陛下不愿意见您,如果他愿意,您总能告诉他这件事的。”
这显然无无异于挑衅。被两个女人遗忘的傅希如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想当然的以为在宫里任何人都能彼此心怀友好,当年他父亲也是有不少姬妾的,不过县主身份高贵,夫妻之间从无龃龉而已,那也不代表郡公宅邸就没有可以流传的破事。
何况这是在宫里。
但傅希如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目睹。
潘妃显然被激怒。她被冷落的时间确实太长,尽管在她入宫之后就再没有女人能越过她在卫燎眼里占据一席之地,且从前卫燎并不是没有这种突然冷落后宫的时候,也足够叫她惊慌失措没了主意。越是缺什么越是不能被人提起,何况紫琼绝对是故意要激怒她。
潘妃径直扬起手给了紫琼一巴掌。
身边女官惊叫一声:“娘娘!”
其实潘妃的决心远比用上的力气大,一动手她就后悔了。先不提紫琼的身份和卫燎对她的信任,就凭这里是紫宸殿,她也不该放肆失态。就眼下她失宠的形势来说,动手打了卫燎身边的宫正是一桩大错。
宫人都是自小执役,被责打算是家常便饭,可是到了紫琼这地步,除了卫燎也就没人敢对她动手,而眼下她还是卫燎的宫正,可见是没有受过什么罪的,小潘妃这一巴掌固然不算重,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羞辱。
殿内一时静得吓人。
傅希如不得不直起身,参与到这一场闹剧里来:“你失仪了。”
他连个尊称都没有,被直直盯着的小潘妃却也没工夫追究,嗫嚅两下,又挺直了脖子,板着脸和他饱含敌意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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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气呼呼的小潘妃上线了。
情敌见面,分外失去理智。(是搞大事的气息)
一个沙雕脑洞:
傅希如:你失仪了。
小潘妃嗫嚅两下,又挺直了脖子,板着脸和他饱含敌意地对视,终于败阵,不情不愿的躬身:“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气急了,是她先冒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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