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为不能崩溃,于是也就不能出口,坦白的机会与合适的对象一样,少之又少。沉湎于温情,正是因为温情太少。这道理卫燎都懂,也因此他才在一手操办了傅希如的婚事的同时,又反复无常,用种种手段折磨自己。
他其实无法接受,更不能忍受。
然而这是傅希如的要求,又牵扯进太多的大局,许多的朝政,越发叫他倦怠,痛苦,因强自忍耐而更加趋近崩溃。
他无法被治愈,然而亲吻弥合了他身上的裂痕。傅希如拉着他的手,在他小臂上显眼的靛蓝花纹上一路亲吻,追寻每一道盘曲纠结的纹饰,如同膜拜,又好似宠爱。
虽然下定决心不再纵容他,然而其实真的要做起来总是很难。
卫燎贪婪而不知收敛,他又何尝不是,抬手按住卫燎的手约束在头顶,因尚未全部褪去的镣铐的沉重而让卫燎也难以挣脱。一副镣铐拘束着两个人。
身体似乎越过边界彼此相融,失去分明的界限,只留下模糊触觉,似乎是傅希如沉降进卫燎身体发肤之内,又似乎是卫燎被包裹着昏昏欲睡。
烛影扑朔迷离,剧烈的颤抖几下,居然熄灭了,卫燎一颤,傅希如在黑暗中毫无障碍的摸索到卫燎的脸,又低下头,准确的找到了他迎合的嘴唇。
雪亮的月光清清冷冷如同刀锋,降落在朱红的门扉和阶旁零落一地的晚牡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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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傅希如:我没有daddy情结。
卫燎:………………我有。(同时脸色很差)
傅希如:你就是逼着我做你爸爸。
卫沉蕤:放着我来!!!
第五十五章 密谋
卫燎没能关傅希如太久。
尚书省缺不了人,他也没这个念头,金屋藏娇倘若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蓬莱山郁郁葱葱,是到了盛夏,眼看着距离端午也就只剩几天,傅希如倒是安心在这里休养,等着卫燎终于熬不住,垂头丧气的允许他离开。
他们这几天相处的不错,彼此都很平和,卫燎一方面确实对此难以置信,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被这个慵懒而随意的傅希如所收买,不能狠下决心。
撕破脸皮毫无意义,且一点都不好玩,于是他也就怏怏地偃旗息鼓。何况除此之外,傅希如暂且不用考虑公务,卫燎却还忙着政事,两人能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傅希如留宿宫中不算新鲜消息,然而蓬莱山上音讯不通,卫沉蕤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干脆自己过来。卫燎只下令不让傅希如出去,因此戍卫们对公主的要求也无法拒绝,面面相觑让开道路。
未婚女郎与婚约者见面不算逾距,只是一般来说都有下人在场,否则于名声有碍。然而公主只带来一个宫女,还留在了外面。她亲自推门进去,又顺手关上了门。
殿中放着白玉冰盘,上头的冰山正无声无息的融化,水滴聚集在浅浅的盘子里,暑热一扫而光。
卫沉蕤手里握着一把精巧的芭蕉扇,四下环顾一番,看到傅希如正睡在窗下,衣衫不整,头发也不束,脸上盖着一本书。
她难免有些愉悦:“好久不见,未料郎君如此闲适,是我打扰了。”
傅希如揭开书,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她的到访,他要坐起身,卫沉蕤抬起一只手:“不必了,躺着坐着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来找你说说话。”
自从婚约之后,这还是他们首次见面。
卫沉蕤并不知道傅希如惯常是怎么样,不过她如今倒确实不在意虚礼,自顾自在软榻对面寻了个地方坐下,饶有兴致的观察傅希如。他受了点伤,不过裹着的只有手倒是让她很吃惊。
按理来说,有这么一张脸的人不大可能温柔到哪里去,然而兴许是午睡未起的慵懒,兴许是意料之外的平和,他温柔得叫人简直难以置信。
卫沉蕤长出一口气,竟觉得自己也松快了许多。她一向开门见山,于是径直说起来意:“今日消息蹊跷,我打听不到更多,所以索性过来看看,你没有大碍吧?”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傅希如的手。
对方的目光也跟着她往自己身上一转,旋即微笑:“劳公主费心,并无大碍,也不必担忧。”
卫沉蕤若有所思,抚摸着芭蕉扇温润的扇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你比我清楚他,想必判断是不会出错的。”
她略微低了头,静默一会,忽然突兀的问了个本意不会出口的问题:“后悔吗?”
虽然没有说清楚,但他们之间自有足够的了解与默契,傅希如很快回答:“又有什么用?公主该知道的,往事已矣。”
卫沉蕤长叹一口气,她是没有料到会见到一个如此平和的傅希如,多少有些一脚踩空的意外,好像接下来的事都无以为继,但眼下似乎也不失为追根究底的好机会,只是一切要她从头开始思考该怎么出口。
“是,往事已矣。”卫沉蕤诚恳的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但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我?”
傅希如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的表亲看着她。
卫沉蕤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一些:“要借宗室之力,你本不必做如此凶险的选择,何况你还有另一条路,我不相信你没有想到,也不相信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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