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神殿中, 海伯利安定下心神,知道教皇并没有拆穿他假身份的意图, 回道:“济慈的《海伯利安》,没想到教宗陛下也喜欢古地球时代的文艺作品。”
“天穹降临之时, 大地女神盖亚令她的儿子们到世界四周支撑天空,光明之神海伯利安被分配到东方, 之后他的孩子太阳、月亮和黎明便总是从东部升起。”教皇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喃喃自语道:“但在战争中泰坦神失去了力量,仅有海伯利安保持着统治和尊严,在塔尔塔罗斯地狱中坚持着复辟的希望。”
“来……来……”
昆特猛地睁开眼,神殿中的景象从眼前消失。他从数据的世界脱出,疑惑地凝神听了半晌,除了风吹窗户的轻微哐哐声外,并没有什么动静。
听错了吗?
“到这里来……”
不是幻听。
昆特再次睁开眼,那个声音非常熟悉,他皱着眉头侧耳细听,猛然想起在梦中曾经听到过。
梦,他什么时候做的梦?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昆特只觉脑中犹如针扎,疼得他捂着太阳穴呻.吟一声。
“到这里来……”
昆特无法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好像是从他心里脑子里发出来的,脑中的疼痛消退了些,他从躺椅上起身,原地走了几圈,问道:“谁在说话?”
没有回应。
过了半晌,那声音又幽幽响起:“到这里来……”
昆特环视四周,突然间瞳孔猛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连心跳都停滞一瞬。
他看到外面路灯的灯光在紧拉的窗帘后面投出一个纺锤状的黑色影子。
像是有东西挂在窗户上方,正随着风不断轻微晃动着,这个形状唤起了他那曾被遗忘的记忆,诡谲梦中的一切重现在脑海。是的,那影子和他梦中肉红色天花板上吊着的东西一模一样。
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大步上前,猛地拉开了窗帘。
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外面灯光安静亮着,时不时有飞行器从空中掠过,除了渐行渐远的前照灯光,不留一点痕迹。
昆特在窗边无声地站立半晌,耳边清晰传来海伯利安和教皇的话音,抓着窗帘的手因为恐惧不自觉收紧,心脏咚咚狂跳个不停。
“到这里来……”那呢喃声鬼魂一样萦绕不散,昆特使劲敲了敲脑袋,试图把它从脑子里敲出去,但是失败了。
“你到底是谁?”他问道。
突然传来敲门声,非常响亮的三下。昆特扭头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来来回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镇定下来,对海伯利安低声道:“有人来了,我去开一下门。”
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和方才一模一样的三声。昆特走到门前,朗声道:“来了!”
他用芯片接入宾馆走廊上的摄像头,好巧不巧,那个摄像头的画面一片漆黑,坏掉了。距离稍远的另一个摄像头无论怎么转动都只能照见一双尖尖的红色鞋子。
心知现在不开门才是最好的选择,但看这势头他要是不开门外面的人就会一直敲下去。昆特没有犹豫多久,在裤子上搓了下满是冷汗的掌心,终是按下门把手。
海伯利安听到昆特那边的动静,暗道一声不好,陡然揪心起来,但他正在教皇跟前,无法和昆特说话,只能听着昆特声音颤抖地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面前教皇说道:“……这已经是文艺的末法时代,相比起科学的蓬勃发展,真正的文艺止步不前,诗篇已死,诗人已死,文学的殿堂轰然坍塌。科学无法滋润枯竭的心灵之地,人人缺乏信仰,所谓的理性让人冷漠,唯有宗教才能使一切复苏,恢复古地球时期的繁荣。”
教皇说话颠三倒四的,所幸海伯利安思路清晰,能跟得上。他从教皇的小眼睛中看出了别样的神色,心念一动,非常配合得露出疑惑的表情:“抱歉,我不太明白。”
“东灵教信奉造神,我们信奉牧神Pan,一切都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们是神明手中最狂热的卒子,心甘情愿地为祂去毁灭一切。神的意志附身于我们每个人身上,神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日夜回响,驱使他的信徒将福祉洒向宇宙,驱逐,驱逐一切异端!咳咳……”
昆特的声音又道:“有人来了,我去开一下门。”
海伯利安担心着他那边,但仍旧道:“教宗陛下所言极是,令我茅塞顿开。不过您知道最近别克镇的事情吗?不少人说那是潘神的献祭。”
提到别克镇的那瞬教皇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沉默半晌,低声道:“是的,他们被潘神带走了。”
外面没有人。昆特左右看看,走廊上的所有门都是紧闭的,他低下头,看到了一双尖尖的红色鞋子,鞋尖正对着他的房门。
他俯身拿起一只摸了摸,鞋子尺码和他穿的一样,鞋底上有透明的黏液,散发着轻微的臭味。
有人装鬼吓他?昆特有点生气,他没有管那双鞋,关上门。
“到这里来……”
那个声音又开始念叨了,昆特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烦得不行,干脆权当听不见,对海伯利安道:“没事,有人恶作剧,往我门口放了一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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