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学有点认生哈,没关系,以后就熟悉了。那个,你坐到那边那个空位上去吧。”老徐指着倒数第二排的一个位置,“徐锦凡,把你那堆破烂都收了,不准欺生……”
第一节 课的任课老师已经在门外等了几分钟,眼见老徐终于有了结束的苗头,赶紧进了教室,“麻烦徐老师了,那我们就开始上课了。”
老徐其实还有点意犹未尽,想着再训几句来着,但既然人家老师都这样说了,他也就只好把话憋回去,走出了教室。
被点名的徐锦凡不情不愿地把隔壁桌子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搬走,给青玉挪了个位置。嘴里嘀咕道:“都要高考了还转学,怎么想的?”
“多谢。”青玉在位子上坐下,眼角余光打量着其他人的桌子,也有模有样地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摆好,又取出草稿本和几只笔摆在了桌面上。
徐锦凡看着这个不苟言笑的新同桌,忍不住要多说两句:“听说你被S大的教授看中了?学国画的?”
“你如何得知?” 青玉有些惊讶。
“哟哟,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徐锦凡抖了抖一边的眉毛。语气十分欠揍,但说的话的确值得反思。
青玉反思之后改口问:“你怎么知道?”
徐锦凡又抖了抖另一边的眉毛,朝教室门口努努嘴:“刚刚走出去那老徐,是我爸。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哦。”青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对话就这么打上了休止符。
第一节 语文课,老师要讲昨天的卷子。青玉当然没有,把目光投向了同桌的徐锦凡。后者回望过来,几秒之后掀开桌面,在桌子里一阵乱翻,抽出了张皱巴巴的纸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在试卷上使劲压了压,基本展平了,才放到两张桌子之间,“凑合看吧。”
“谢谢。”青玉小声道。
徐锦凡闻言不由得多看了青玉一眼,“你还挺有礼貌。”
“礼尚往来,应该的。”
窦薇是个有远见的母亲,从青玉四五岁大时,她就开始教青玉一些启蒙课程。直到车祸发生的接近半年里,青玉的基础学科已经有了一定基础。虽说离高中整体水平还差了很多,但仅仅对于语文学科来说,在青玉把古今的差距融会贯通以后,其实已经远超高中生们一大截了。
眼见徐锦凡没有动笔的意思,青玉想了想,拿起笔在徐锦凡的试卷上做着标注。他写字的速度有点慢,但字迹清隽,颇为大气。徐锦凡看着看着,嘴上又闲不住了:“你写字怎么这么慢?字还挺好看,你们学国画的是不是也练书法?软笔书法吧,硬笔呢?你是不是用惯了毛笔啊,写字这么慢?”
才认识不到半小时,徐锦凡在青玉眼里,已经牢牢地打上了一个“话痨”的标识。他原本不太想搭理,但耐不住徐锦凡实在话多,只好应了一句:“是习惯用毛笔。”
“我就知道。哎你们……”
“你很清闲吗?” 青玉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遇见这么聒噪的人,也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这么聒噪的。
徐锦凡一噎,随即露出一脸“你这个人真是不好相处,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神情:“是挺清闲。我跟你说啊,我已经确定被保送了。按理说我连高考都不用参加……”
老师的声音已经完全被旁边的话痨给盖过了,青玉隐隐有些烦躁:“那你还来学校做什么?”
“我这不是正要说嘛!你以为我愿意来,还不是我爸怕我出去惹事,非要把我带到学校里来看着。还有就是……”徐锦凡一脸羞涩,“我喜欢的女生还在学校呢,眼看就要毕业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见,我想多看她几眼。”
这话痨居然有这样纯情的一面,青玉忍不住要对他另眼相看了。徐锦凡说着说着,视线掠过青玉的笔记,心头一动:“你的字挺好看的,你帮我个忙吧。”
“说。”
徐锦凡依然作羞涩状:“你帮我给她写封情书吧。”
青玉愣了下,“不行。”
“别急着拒绝嘛!我还没跟她表白过呢,怎么着也得在毕业前把这事做个了结。哎这事我寻思好几天了,我想给她写个情书,但是吧,我这手烂字拿不出门去。其他人呢跟我太熟了,我都不好意思让人代抄。你不一样啊,咱俩不熟,顶多能在一块坐一个多月同桌,你的字又好看,你简直是老天专门给我送过来帮忙的!”徐锦凡越说越来劲,“咱俩缘分不浅,这个忙你不帮都对不起这缘分。”
前后掰扯了一大堆,青玉却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徐锦凡眼珠一转,不再嬉皮笑脸:“我会算命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你这面相,近日就有血光之灾。鄙人不才,往大了不敢说,但在附中这片儿还是有一号的,以后有事就来找我,保准给你摆平。怎么样?一封情书的事,你动动手指就搞定了,总比将来遇上什么血光之灾要好得多吧?” 语气里居然有点威胁的意味。
青玉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血光之灾?” 话音刚落,“咔”的一声响起,声音不大,以至于教室里并没有几个人察觉。徐锦凡却清楚地看见,青玉刚才拿在手里的笔已经断成了两截,手指轻轻一搓,只剩了一堆碎片,连笔芯都没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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