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经过一阵手忙脚乱,连惊带吓,祁妈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累瘫了。不仅包括生理的,还有心理的,尤其是看见青玉的伤口以后。青玉在出租车上对祁杉说的话毫不夸张。出事的时候,那辆车直接撞断了他的左臂,骨头穿透皮肉露出体外一小截,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的狰狞。
“这……这怎么办?” 祁妈的声音有些发抖。“真的不去医院?”
“恐怕不能去,去了万一被发现……”祁杉话说一半,剩下的不用再说祁妈也懂了。
“妈……”祁妈正为难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青玉开口喊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焦虑。因为怕造成二次伤害,祁妈察看他的伤口的时候直接拿了把剪刀来,这时祁杉给他买的新衣服早已经被剪成了一堆破布,只剩两个巴掌大点布料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等我歇一会儿,我自己能处理。”
祁妈正要开口,此时外面却传来开门的声音,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二丫头!”。
窦姥爷风一样刮到祁杉卧室的门口,一抬眼瞥见床上半死不活的青玉,又惊又奇地“咦!”了一声。“这老鬼原来是长得这个模样。”他悄声嘀咕着,走近床前,一只眼睛打量了几秒,“行了,你们娘俩出去吧,这里我来。”
祁杉母子俩想留下帮忙,还没开口就被姥爷堵了回去,“他这个伤口骨头都戳出来了,待会儿得把骨头给他接回去。你俩连鸡都没杀过的,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说着瞟了一眼祁杉,用手指指自己的额头,“让你妈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看着血呼啦的。”
祁杉伸手摸摸额头,指头上沾了不少血。没见血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额头上的伤,这会儿见了血,祁杉额头上的神经末梢纷纷矫情起来,一阵赶着一阵的疼。
准备好医药箱和热水毛巾,窦姥爷把卧室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 卧室之外,祁杉脱了外衣,规规矩矩地让老妈处理伤口。娘俩一个不开口,另一个不敢开口,弄得客厅里一片沉默。祁杉在想要不要先坦白从宽。他没被车撞傻,仔细回想一下,他好像闯了红灯,车祸的责任主要在他。“妈……”
“铃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正鼓足了勇气开口的祁杉吓了一跳。他连忙伸手把电话接了:“喂?爸!怎么样了?”
父子俩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祁杉回头,看见老妈担忧的脸色,心底也有点发沉:“大堂哥在家里割腕,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已经流了很多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爸和堂伯他们都过去了。”
这一通电话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凝重。母子俩谁都没再开口,除了祁杉涂药时忍不住的吸气声,客厅里简直安静得落针可闻。祁杉身上的都是轻伤,但数量有点多,青玉没能护住的半边身子上的擦伤大大小小的七八块,还有额头蹭掉了一块皮,祁妈费了好半天劲才全部包扎好。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几乎是卧室的房门打开的同时,家里的座机也响了起来。
“爸?”
作者有话要说:从九月写到十一月的一章。
出生以来最难过的两个月,还在继续。
第48章 归乡
“怎么样?” 看着祁杉放下话筒, 祁妈忙不迭地问。
祁杉长吁了口气:“救过来了……”吊在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地。
祁妈脑袋里绷紧的一根弦也终于得以松懈。“这孩子好好的怎么会做这傻事?”
窦姥爷站在娘俩身后, 半眯着眼打量了两人半晌, 又把前后的事情一琢磨,落在祁杉身上的视线不由得变得犀利起来。“咳……”姥爷清了清嗓子,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爸, 青玉怎么样了?” 祁妈从沙发上起身,接过窦姥爷手里的医药箱。姥爷回答说:“都收拾妥了。就是他强行让自己长大,消耗过多,大概得虚一阵子, 好好养着吧。”又回身进了卧室, 端出大半盆血水来进了洗手间。
抽水马桶的声音似乎比以往都响亮得多, 祁杉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但是姥爷倒了水洗了手, 出了洗手间的门, 却也没问祁杉什么, 只用手一指祁杉和青玉的卧室:“进去看看吧, 还醒着呢。”
祁杉进了卧室门,祁妈已经先一步进来了, 正在床边坐着。
青玉小的时候,祁妈完全可以把他当儿子养,也已经养惯了。现在一夕之间小儿子长大了,再想想他和自家亲儿子的关系,一时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才好了。祁妈坐在床边,想伸出手去摸摸青玉的头,又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只手还没伸出去就收了回来。
反倒是青玉,一脸泰然自若,对着祁妈笑得很柔和,“妈,不用担心,姥爷都帮我包扎好了。骨头一点都没歪,正得很。”
提到骨头的事,祁妈有些心疼地问:“疼不疼啊?刚才也没听见这屋里有动静,你这孩子疼也不吱一声。那骨头都断了,该有多疼啊……虽然你姥爷从前也算个赤脚医生,但他也好些年没给人治过病了,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
青玉还很虚弱,声音都小了很多:“妈,我没事,我毕竟不是普通人,不怎么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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