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相当接近真相了,但要不要让白华继续冒险还是个问题。
黑泽没有回应他的话,白华却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这次抓到临渊,找不到幕后主使者的话,几年后,对方还是有可能捲土重来。就像现在的临渊这样,我必须留下来。”
黑泽听了这些话,抬眼去看白华,那明明是意识製造出来的景象,却真实的彷彿对方就站在自己眼前。他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或许从白华自愿卧底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了。所以他也只能说:“小心一点,随时与我保持联繫。”
白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办法让我知道你现在的位置。”
“好。”
两人中断连结没有多久,白华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些声响。这样的动静他并不陌生,上一次发生时,是临渊抓到己方的六名异能者。但他不记得黑泽有说过公会这几天会採取行动,而且他们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吗?
这样一想,他突然变得警惕起来。来的人并不是救援的人,而是临渊他们自己的人。或许可能是……
房间的门突然碰的一声被打开。
白华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皮相是漂亮的,但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晒太阳的关係而显得过分苍白。他还没开口说话,余光就先瞥见监视者昏倒在门外。这下他什么都不用问了,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不会是来放他走的。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用着贪婪的目光紧盯着白华,彷彿喃喃自语一样说道:“临渊以为把你藏起来,我就没有办法了。”
相对于这个人表现出的疯狂神色,白华反而显得异常冷静,“你是谁?”
“秦聿。”
也是自这天之后,黑泽断了与白华的联繫。
───
一周后,前方战线传来不好的消息。
所有派出去的异能者几乎都被敌方埋伏围杀,而何和下落不明。
黑泽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仍是担心,现在只希望何和能按照他当初吩咐的去做,让伤亡人数降至最低。
在医院待了将近四周的时间,这个时候的黑泽已经能下床行动了,只是还无法做太过剧烈的动作。但明知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再一次的请求出战。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后,白华就没有在梦中出现了。他不想往坏处去想,但最有可能的原因只有两种,白华所做的事被发现了,或者白华处在被限制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如果是后者那还好说,要是前者的话,他根本不敢想像白华会遭受怎么样的下场。更何况,他没有忘记敌方还有一位能够修改记忆的嚮导。
黑泽越想心越沉了下去,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越是关键的时刻,他就越要冷静面对才行。
战事失利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但眼下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人手明显不足。即便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上头也没有第一时间驳回黑泽的请求。但黑泽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要争取到这次的机会。
他趁着高层开会的时候,擅自闯入裡头。
此刻战略会议才进行到一半,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黑泽。黑羽上将甚至也在场,但他就那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彷彿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儿子。
黑泽抬眼看了一下投影纪录,刚好正在挑选下次出战的人选。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但他必须要说服这些人让他出战。
他当着众多高层的面,说道:“我请求出战。他们要的人是我,派出再多的兵力也是牺牲而已。更何况,我是白华的嚮导,是在场唯一能制得住他的人。”
这番话引起在座的人强烈的斥责。在他们眼裡看来,这个突然闯入扰乱会议秩序的嚮导就是感情用事,无理取闹。而有些知道他们父子关係的人,甚至转头去看黑羽上将的反应,但碍于官阶,也不好出言反对。然而黑羽上将仍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黑泽,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黑泽从头到尾就没有要朝自己父亲求救的意思,他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镇定自若的道:“我知道敌人的位置在哪裡。我可以保证任务一定会成功。”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可以传遍这个会议室的每个角落。那样笃定的自信,很难让人怀疑。
所有人听见这句话全都安静了下来。对他们来说,敌人再多再厉害都不是难事,要锁定敌方的位置才是最困难的。
这时候,会议记录者已经调出黑泽的档案,发送给在座的人观看。
所有人在看见黑泽历年来的功绩之后,全都沉默下来。如果他不是那个黑暗哨兵的配偶,无疑是最适合出任务的人,再加上医院报告显示他的伤势还没有全好。但黑泽的那些话确实很有吸引力,让他们产生动摇了。
在场其中一人率先开口试探道:“你打算怎么处置白华?”
黑泽听见这句话时私下握紧了拳头。他确实可以利用白华刺伤自己这一点来取得这些高层的信任,让他们信服自己是被对方欺骗的,是怀恨在心的。他甚至不怀疑这些人不会相信自己,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证明当初对白华判决是对的。但他并不想这么做,即便再想达成目的,他也不会牺牲任何人的信誉去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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