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官传_暗夜珍珠【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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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季凌拿了一本书出来翻阅,吕嗣荣凑过去看了下,封面写的是“礼记”。“咦?公子,你对《礼记》有兴趣?”

  吕嗣荣记得很清楚,这本书他原来幼年在上书房读过,这本书对于文武双全的他来说并不深奥,内容他都记得很清楚,一字一句他现在还会背呢。不过,文武双全又有什么用呢?他不受他的父皇吕依却重视,所以他的才能没有在朝廷上派上用场的机会。

  “没有,只是随便看看。”萧季凌低头看着书页,嘴里奸黠地微微一笑,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歪主意。

  “你看这些书,是不是为了以后考功名?”吕嗣荣出言问道。

  “不是哩。”萧季凌笑笑说。他的眼睛眯成一线,更令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吕嗣荣作了个揖,转而问:“公子,我们要不要交换名字真正地认识一下?”

  “不了吧!”萧季凌好玩地踢着双脚,一脸没有正经。

  “为什么?”吕嗣荣不明白,他都不介意自己皇子的身份被揭穿了,为什么这个人还不愿意和他互相认识?

  “过了今天,我们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若是互相认识,彼此牵挂,却是到死不再见面,岂不可惜吗?”萧季凌抬起头,望他时一脸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不无失落。“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互相认识了吧。”

  “我们做朋友,过了今天,我们继续来往,不好吗?”吕嗣荣不解地问。

  “不可能的,你,一看就知道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萧季凌上下端详着他的那身衣着,说话时的语气,仿佛在平淡地描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萧季凌站了起来。他背对着他,开口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不是不好……是因为,我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人。”

  他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也听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他本来就没想让他懂过,只是自顾自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而已。

  娼优之家,及患废疾,若犯上恶、奸盗之人,不许应试。查娼优隶卒,专以本身嫡派为断。本身既经充当贱役,所生子孙,例应永远不准收考。其子孙虽经出继为人后者,终系下贱嫡裔,未便混行收考,致启隐匿冒考等敝。

  倡优所扮,谓之戾家把戏,盖以杂剧出于鸿儒硕士,骚人墨客,所作皆良家也。彼倡优岂能办此?故关汉卿以为非是他当行本事,我家生活,他不过为奴隶之役,供笑献勘以奉我辈耳。子弟所扮,是我一家风月。

  院本中有唱夫之词,名曰“绿巾词”,虽有绝佳者,不得并称乐府。如黄幡绰、镜新磨、雷海青,皆古名倡,止以乐名呼之,亘世无字。

  不可以参加科举,子孙世世代代都被剥夺参加科举的权利。写的剧本再好,也不配与文人写的并称。伶人的表演只是“把戏”,没有本身的价值,只能恣文人笑乐。从古以来,伶人只有伶人的艺名,没有流传后世的正式名字。

  这就是……所谓伶人。

  第2章 命宴

  “主子,儇王方才派人邀请您午时到府上去听戏。”太监俯身低眉说道。

  吕嗣荣站在桌边,踱了几步,像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则那双眯起的眼缝里早已有了十分盘算,“这样啊,”他合起手中的扇子,“啪”地轻轻一声,转过头,双目满是深沉地盯着那太监,“儇王还邀请了谁去?”

  “回主子,尚邀请了太子前去。”那太监低首回道。

  “我知道了。”吕嗣荣抛了抛扇子,那用金银丝线织成的扇子轻松地回到了他手上,“准备起行吧。”

  其实现在离午时尚早,是吕嗣荣特意早点出发的。

  在前往儇王府的路上,地上停着一顶轿子。那轿子中不是他人,正是遥王吕嗣荣。那太监也不知道他的主子是什么心思,只知他的主子说不要那么早到儇王府,可能他的主子是在此恭候另一个人。

  果然,过了二刻钟,另一顶轿子从后方姗姗而来。光看这形制,便马上可得知这是太子专属的轿子,因为这轿子,这个天下再无第二人可坐。吕嗣荣往后探头看到太子的轿子之后微微一笑,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太子殿下万福。”吕嗣荣下了轿,往后方那顶不断行进的轿子屈膝行礼。

  那顶轿子最终缓缓停在了吕嗣荣前面。然后,从轿子里出来的人理所当然是当今太子。“遥王平身。”那声音的主人带着几分柔和,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伴随着脚步着地的声音,现在的画面是太子站在了吕嗣荣面前。

  吕嗣行,当今太子。他一双龙眼,身着正红色的太子礼袍,气质肃穆庄严。他一身斯文的年轻人气质,双目呆呆的,令人觉得他是个憨厚之人。他表面平凡,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不过,吕嗣荣心里很清楚,这个太子内心对一切都有所盘算,非常有城府,具有不浅的政治野心。吕嗣行平时待人接物,外表仪表堂堂,谦逊有礼,令人一看就觉得“啊,东宫太子就该这样”。

  “谢太子。”吕嗣荣慢慢地从地上起来,恭谨地整了整衣冠。

  吕嗣行凉凉地打量着吕嗣荣,用不免带着些风凉的语气开口:“世人皆知儇王与我素来不和,今天儇王邀你我二人前去他府上听戏,说不好又是一场鸿门宴,你说,本太子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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