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防儿子比防臣子还要厉害。”萧季凌忍不住说。
“如今国泰民安,又无权臣,那些将领纵是有兵符,有异心,也成不了气候。没有人会附和的。到时候成了一支孤军,怕是连皇城的门都进不了。可是殿下不同,殿下是皇子,天生有拥戴的人,他若是有兵符,自然比臣子要危险得多。”卫香生沉声道。
“皇家就是这样。”萧季凌叹了口气。
三人在府里等了几个时辰,吕嗣昭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听了他们的想法,吕嗣昭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当晚,儇王和征夷军讨论出征事宜时,三人也在。
军房的正中央桌上是地图和沙盘。
“殿下,吐蕃用的是游击战术,每次血洗一座边城以后就会立刻返回草原。属下有些担心,我们大兵突进,恐怕找不到他们的主力。”一个副将进言道。
“吐蕃以往确实是小规模的骚扰,但是今次力度明显增加了。从军报上就能够看出来,他们出击的士兵数量已经有他们总数量的一半了。如果没有更大的图谋,他们不会这么猖狂。”吕嗣昭说。
“殿下,属下先前在市井上听商人们交谈,说吐蕃草原上草地多有枯死,以至于赖以为生的牛羊也大规模减产,曾经频繁地向他们购买粮食。属下认为,是吐蕃人的粮食没有办法自给自足,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候,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以举国之力换这一线生机。”另一个副将进言道。
吕嗣昭沉吟了片刻,赞赏地点点头:“很有价值的信息。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我们面对的不是烧杀抢掠,而是不死不休了。”
说到最后,吕嗣昭制定了计划。
三天后,众人出发前往前线。
路途之艰辛自不必说,大军从京都出发,到边境就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原本将领们是很看不惯三个伶人,但见他们路上受苦竟是一声不吭,倒是多了几分敬佩的心思,因为来这里受苦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
到达边城,时间已经是夜晚,大军就地安营扎寨。
军营星罗棋布,布置得很有章法。众军营环绕着主帅营,而正中间则有一团巨大的篝火。众人围着篝火,享受着战争前少有的一个宁静夜晚。
吕嗣昭身穿盔甲,身姿挺拔,璀璨得如同暗夜中的星辰。他的双眸如同烈火般摧枯拉朽,又如同刀锋般慑人心魂。他微微一挑眉,勃然英姿便能与皓月争辉。
如此纵横于天下。
他挑了挑眉,邪魅地一笑,对身旁三个伶人开怀不可一世地说道:“战争,为我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这个天下,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游玩的地方而已!”
他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是一副轻狂活泼的态度,仿佛他爱怎样就怎样,整个天地人间都是他的游戏世界。他是一阵风,自在如风的少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住他,他永远贪玩永远自由。你们眼中的“天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游乐场而已。他生下来就是为了游戏人间,死的时候亦不会带走任何东西。
他以前总是单枪匹马带着一小支部队出去突击,每次都要老将出来替他解围,要不是这些老将救助,他早没命好多回了。他每次只是吐舌头做鬼脸,“略略略”,他爱干什么从来都是无人可以阻止的。
长大后,他化身为活的战神,锋芒毕露。
太潇洒。
萧季凌感慨吕嗣昭的豪气。儇王虽蛮横无忌,但这份壮阔世间实在难能有人比得过。他情不自禁地主动开口与他说话:“殿下豪迈,季凌心羡之,愿跳一支《入阵曲》为殿下助威。”
“好。”吕嗣昭笑了,看向他点头。
萧季凌戴上了面具,走到篝火旁。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遮住了他俊美的容颜,盖不住他玉树般的身姿。
萧季凌随即开始舞剑,同时,卫香生和令狐雪在一旁奏起音乐。
剑若霜雪,光华流动,萧季凌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变化着,时而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时而锋利如芒,气贯长虹,时而如同游龙穿梭,骤如闪电。忽然,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那剑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惊呼。
《入阵曲》不似柔媚舞曲,它苍凉豪迈,厚重沉幽。黑夜下,沙场上,营寨前,篝火边,萧季凌时而干净利落时而悲哀缓慢的动作将《入阵曲》的深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像兰陵王一样在战场上骁勇杀敌,凯旋而归,这大概是在座每一个将士的心愿。
在萧季凌手中那纷舞的银光中,众人似乎看见厮杀的战场,奋勇的将士,还有那尸山血海中不屈的心。
一曲舞毕,萧季凌走过来行礼,双手脱下面具,抬头目光虔诚地看向吕嗣昭,开声说:“殿下,我为您打气,请您要加油。”
“霜花,谢谢你。”吕嗣昭欣慰地点头说。
第44章 一生唯一的主人
寒风呼啸,战旗迎风招展,周围的空寂使它显得分外萧瑟。
原先热闹温暖的大营如今士兵已经大半皆无。昨夜萧季凌乘兴跳了一支《入阵曲》,鼓舞得整座大营士气激昂。吕嗣昭先前派出的斥候已经回报,称吐蕃大军血洗了一座边城并没有立刻离去,还停留在里面抢粮分赃,因此,吕嗣昭清晨便率领军队出去突袭吐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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