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女儿还在拍门喊叫,村长老婆吓得手足无措,“他爹啊,这可如何是好?被等要命的事怎么让凤儿摊上了,你说她怎么一声不吭地跑到邻村去了?”
“这腿长在她身上你还能管得了她?她平日不就喜欢到邻村找那些个小姐妹玩,总之,这几天看好她就行了!真要被发现了,她早就被灭口了,如今只要咱们瞒着,等事情过去了自然就没事了!”
……耳朵里传来这样的对话,燕向南斟酌一番,“这事没完,本阁主等着你给我一个万全的解释。先去收拾东西,我去跟村长辞行。”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请村里人在县城捎了几身衣服,若没有原啸的飞鹰传物,恐怕他们连几身衣服的钱也没有。一点碎银留给村长,就当是这些日子叨扰的谢礼,在别人家白吃白住虽然心理上没什么负担,但燕大阁主喜欢别人欠他,不喜欢他欠别人。
得知他们要走,村长自然也不会强留,家里闺女发生这事,他们也没心思招待客人,不过这钱他是死活不愿意收,燕向南也没什么废话,直接把钱扔到村长老婆怀里,女人家对这些事情总会算计些。
“兄弟二人姓刘,到碧县做生意,途经此地在山下摔伤了腿所以在这里休养几日。若有人问起就这么回答,保村中无事。”想来他们寻来不需要多少时日了,知道此事定会赶到碧县,到时候有去无回,村里人自然相安无事。
村长夫妇客气地送走了两人,既然公子这样说了,他们就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这种气质不凡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燕向南的腿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早已痊愈了,但是下山的时候他还是很诡异地想起被这死士背着走路的感觉,不免又是一阵心烦。
他们这次特意避开了碧县,转弯到与它路程相反的宜县,宜县距离盈州大约五日,燕午在驿站租了辆马车,买了软毯、被褥、矮桌以及各色小吃茶粉,把马车装扮得是舒舒服服,他知道阁主除非是有紧急的事,出门都是坐着华丽的马车,但这小县城没有那么讲究的人,燕午没有选最大的,而是选了一辆最稳当舒适的,燕向南还是很满意的。
马车稳当还因为车夫是个好把式,扬鞭上路的时候燕午闪身坐在车前侧,拳头不经意在自己胸前抵了一会儿,最近很多时候都有些不舒服,不是之前那种反胃呕吐的感觉,似乎是哽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怪异的很。
天公不作美,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隐隐有落雷之势。车夫把斗笠雨披找出来,扬声道,“公子,这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离下个城镇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今日恐怕赶不到了,晚上怕是要找个能避雨的夜宿了!”
燕午把车帘子揭开一点缝隙,低声请示,“主子,您意下如何?”
燕向南在马车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还能有什么意见,再怎么说他也是江湖人,不喜欢吃苦不代表不能吃苦,残月阁大部分人都不是生下来就大富大贵的。“行吧,这地方车夫你熟,找个遮雨的地方停下就是。”
说话的功夫大雨就下来了,燕午仍旧稳稳地坐在车板上,虽然车夫给了他一顶多余的斗笠,雨水还是劈头盖脸地打在他的身上,一会儿衣服就全湿了,紧紧地裹在身上。车夫脸上也是水,但这样的情况他早已习惯了,“这位小哥还是到马车里躲躲吧,不进里面坐帘子后坐坐就成,那雨势要小很多。”
燕午谢过他的好意,车夫又怎会知道,身为死士,什么样的天气他没有经受过,有时候在任务目标出现的地方一守就是一天一夜,若是没有躲避的地方,下冰雹也得生生受着。这雨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但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淋了这一会变觉得通体发寒,手脚更是冷得不像话。
马车里的人没出声,车夫也不敢再劝,这主仆有别,主人不发话他说什么也是无用。
过了近半个时辰,雨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来愈大,车夫赶路的速度也明显减缓了。燕午原本坐得笔挺的身体靠在了马车上,头稍稍低着,依稀可以看到泛着青白的嘴唇,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燕向南就在马车里听着那个原本轻缓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左手在矮桌上轻敲,“滚进来。”
雨势很大,车夫听不到的燕午却听得很清楚,他略显迟钝地坐起来,把斗笠靠在车板上,钻进了车厢里。
燕向南看着死士一身狼狈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大发善心道:“怎么这么不中用,待在里面吧。”
燕午看着自己湿的滴水的衣服,有些迟疑,但阁主的命令他又不能违抗,道了声遵命之后堪堪靠在了马车边缘,不让自己一身的雨水把马车弄得太湿。或许是马车里与外面相差过大,燕午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重,眼睛也模糊起来,所有的声音渐渐都离自己远去,仿若置身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这种情况又岂能逃过燕向南的眼耳,他扔掉吃了一半的梨子,起身走到燕午旁边轻推了他一把,触手冰凉。
燕午似有所察觉,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歪倒在一边,燕向南伸指在他的鼻下一探,气息滚烫。身上冰凉呼吸却滚烫,明显就是高热的症状,自己的死士淋了不到一个时辰的雨竟然得了风寒?燕向南颇觉讽刺,不过没等他怒气上升就想到那碗被自己弄洒的汤药,双眼不自觉地在死士肚腹上流连了一会,怀孕?这等无稽之谈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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