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难。早在离开雪国时我便想清楚了,此行……要么我死、要么跟夏景闻相守一生,再无别的结果。”
看得花十二一时晃了神,与记忆中那张温润谦和的面容重叠,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先生……”
渡雪时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苦笑着戳醒花十二:“我不是先生,我不会留在原地毫无意义地等。我知道我爱夏景闻,所以我追来了,结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但……有可能是好的,这就够了。”
紧接着,他跨过花町阁的门槛,道:“我去找夏景闻,今晚不要等我了。”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可该做什么?渡雪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很想看见夏景闻的脸。
去惠王府的路上,竟遇见了七王爷夏景桐。
半个月不见,夏景桐看上去胖了一点儿,脸色红润,肌肤如羊脂玉一般更显细腻莹润,看来这半月没有了花十二,他反而养得很好。
反而整日里颓靡不振的花十二近日消瘦了不少,渡雪时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心疼他了。
夏景桐眉梢上挑,高傲地道:“是你呀!吃饭了吗?没吃的话,随我来吧。”
“不了,我还有事,下回吧。”
渡雪时抬脚要走,又听夏景桐冷淡地“哼”了一声,嗤笑说:
“你以为你是谁,连惠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想找五哥?”
脚下打了个弯儿,走回夏景桐的跟前,恭谦有礼地道:“我正巧没吃饭,谢宁王殿下。”
夏景桐身后跟了一位身姿挺拔、面容俊秀的青年,那一双眼睛是不沾染尘埃的澄澈清透,被它盯着,渡雪时忽觉得背上发凉。
这时候,走在前方的夏景桐回头,喝止:“长安!这位是花十二的朋友,渡雪时,没有恶意。”
少年温顺地点了点脑袋,然后捂住嘴巴,冲渡雪时腼腆地笑了一下。
霎时间眼前如一枝沾露水的桃枝绽放出明艳花朵,极是生动炫目。
渡雪时经不住赞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可青年已追上夏景桐,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尽是夏景桐,只容得下夏景桐,跟一条狗崽似的忠诚地陪在夏景桐的身侧。
然后,渡雪时替花十二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
三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天香楼,惊得老板亲自迎上来,点头哈腰地左一个“宁王殿下”、右一个“七王爷”,生怕旁人不知道夏景桐的身份。
果不其然,整个楼里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夏景桐拧紧眉头,神色看上去十分烦躁,抬手便推开老板,道:“不要碍事儿,我知道‘竹客’怎么走。”
渡雪时看着没怎么用力,可那老板骨碌碌滚下了楼梯,像是磕着腿了,在店小二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路。楼上楼下登时嘘声一片,无数异样的眼神投过来,嘴皮子翻动不停,不知在私语着什么。
“竹客”是一间厢房,房间的摆设极其清雅别致。檀香木的圆桌子上放着几小罐腌制的青梅,渡雪时尝了一颗,酸得倒牙,忙推到一旁,不敢再吃了。
与此同时,夏景桐也尝了一颗,似是觉得味道甚好,竟捧住那罐子一颗接一颗地放进嘴里嚼着。
渡雪时惊呆了,问:“不酸吗?”
“不酸,”歪头想了想,说:“还可以再酸些。”
等到饭菜上桌,夏景桐一人已吃完了几小罐青梅,然后打了个哈欠,竟是困了。他取下腰间的玉佩扔过来,渡雪时忙接下,听他说:
“这是信物,有了它,惠王府没人敢拦你。你且听着,五哥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哄着他,把他哄开心了,你才能讨得便宜。我是看在花十二的份儿上才帮你的,你要是欺负五哥,或者做了对不起五哥的事情,我定不会放过你。”
刚说完,那双高傲的凤眼忍不住困意,已闭上了。
这时候,那名唤“贺长安”的青年取来毛毯,轻手轻脚地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埋头吃饭。
渡雪时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七王爷这么困的吗?”
趁贺长安不注意,他飞快地摸了下夏景桐的手腕。
“……?”
这脉象,应是摸错了。
手指搭在手腕处,过了一会儿,渡雪时自言自语:“不对呀,这、这分明是……”
这分明是——喜!脉!啊!
喜!脉!
意思是七王爷夏景桐,一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怀孕了?!!!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差错了。
渡雪时浑浑噩噩地走出天香楼,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有玉佩为信物,渡雪时畅通无阻地进入惠王府,见到惠王夏景闻,双眼发直地凝视他的脸,喃喃地问:
“七殿下怀孕了,你知道吗?”
夏景闻近日正因为“渡雪时”这人烦恼,左思右想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正愁苦的时候,看见渡雪时拿着七弟的玉佩踏进惠王府,本想躲开,但看他脸色惨白、神色恍惚的模样,便忍不住心疼,想着上前关心几句,哪料渡雪时劈头盖脸地一句话:七殿下怀孕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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