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风险依然很大，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巫妖转化都可以成功的。”安苏当然知道这一点。
“奥法的路途，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艾菲的目光转向窗外，那是向北的方向，“而且你也接到你哥的消息了，炼狱已经开始用灵魂熔炉为原料制造毁灭之门，你我的时间不多。”
“这次魔灾，应该不会如千年前那般恐怖。”安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当年魔灾后，诸神就为炼狱增加了封印，越是强大的魔物越是难以通过传送门。我们难以下去，但塔西娜更难以出来，最多只能使用一个投影，而当年的十三魔王，更是死的死废的废，封印的被封印，塔西娜可以驱使的强大恶魔并不多。”
“不要安慰自己了，这次当然不会如千年前一样恐怖，但人类世界这边呢?”艾菲冷笑一声，“千年前直接支持人类的神灵就有二十四位，噩梦魔王苏里恩更是灵魂之神与同时掌管梦境的月女神联手封印，更不用说那生海量的资源和法师之都的全力支持，至于现在的坦尼斯世界……”
“我知道，千年前的战争让整个文明几乎崩溃，大量法术与武技断代，所以后来的千年里，不要说半神，传奇级也无人可以突破。至于现在，更是因为战争而国力大损，如果开战，很难抵抗。”安苏指尖轻敲着桌面，“可是这也没办法，总不能等死吧?”
“所以我才会用它。”艾菲拿起了那支试管。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安苏知道好友的脾气，也不再劝阻，“祝你成功。”
“谢谢。”他转身走了出去。
安苏叹了口气，一半的成功机会，艾菲……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笑，起身打开台架上的魔法恒温箱，里边整齐地摆放着一排试管，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还是取出最左边的一只试管，里边豁然跳动着一颗极小的心脏。
和艾菲不同，他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是时候准备后路了。
那天晚上，安苏做了一个梦。
自从分手，米列亚已经很久没来梦里见过他了。
这里是他最喜欢的玫瑰庄园，有着清风，阳光和葡萄架。
安苏本来有很多的话想说，想问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有不好的传言，想问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但在看到他时，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只是拎起他的衣襟，用力吻了上去。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心里，居然那样想他。
从何时开始的呢?
……我只是很开心，我的小安苏还活着。
……打败我，我就是你的。
……感觉不到你在世界上，我会害怕。
……
事后，安苏抬手摸着米列亚的长发，任对方把头埋进他脖颈里。
两人都没有开口。
安苏感觉着身上的人缓缓透明，最后完全消失在梦境里。
然后，睁开眼睛。
窗户没有关。
正北方向的天空，却突然显出无数绿色闪电，一座巨大的门柱虚影，无视时间写空间，就那样出现在天空里。
安苏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那一刻，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缱绻。
第94章 气质
当天光从远方云层透过，草地上的鲜血已经流干。
从极北之地刮来的寒风凛冽而狂暴，阴沉的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坠落到地上，这里本是一片安祥宁静的草地，悠闲的驯鹿与灰兔在这里繁衍，狼群与狐狸维持着生态的和谐，而如今，这些生物的身体都大了数倍，草地不再是食物来源，他们存在的理由，就是杀戮。
但真正让人绝望的，却是从天空那恐怖的门扉中源源不断的邪恶之魂。
长出尖牙与利爪的驯鹿在草地上寻觅着。
他舔食的不再是洁净的河水，而是开始凝固的鲜血。
整个平原之上，入目的是一片狰狞的红与绿，恶魔与人类的残骸交织成一片，还未熄灭的战火燎起的黑烟不及成形，就已经被凛冽的冰风吹远。
远方的湖面已经整个被染成浑黄，散发着铁锈与硫磺的味道。
浑绿的恶魔之血沾在坚固的铠甲上，金色的长发已经被鲜血沾染的污秽不堪，安苏坐在一块凸起的丘陵上，背后是一张不曾倒下的残破王旗，正在寒风里飘扬。
他静静地听着远方的歌。
“……明镜湖边水荡漾~时光啊，刻着我们的模样。”
“你灿烂的笑脸~在水面摇晃……“
“你说世界很宽旷，我们一起去远方~~”
唱歌的是一名少女，而她吟唱的对象，是一具早已经不全的尸体。
从虚空之门打开，到他们蔓延向南方，安苏虽然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已经将其拦截，但还是有无数的漏网之鱼，对于普通人而言，哪怕是最低级的恶魔，他们也无法抵抗。
他及时扼守住了明镜湖要塞我关卡，将恶魔的大军阻隔在宽广的纳瑟罗河之外，但付出的代价，就是这几乎一望无际的战场。
“撤退吧，后方大部份的平民都已经转移。”铠甲轻响，背后传来雷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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