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孤走了,这帝位由谁来坐?”凤启歌笑道,“所以孤不能。”
凤启歌摸了摸青鸟羽毛,长长地叹了口气,将那幅画团成一团,扔进暖炉里。
厉敏从姬麒那里回来,路过凤启歌寝宫时却看到那里灯火通明,“陛下在做什么?”
宫人回道,“回禀娘娘,陛下时常一个人深夜独坐。”
厉敏冷笑一声,“庭尉司可有消息。”
那小宫女脸色骤然苍白,战战兢兢道,“国丈说,娘娘不可……不可轻举妄动……”
厉敏沉默片刻,“女儿也比不得帝位了。”
小宫女一头雾水,慌忙服侍魔后回宫。
廖化宫里,姬麒左思右想,“睚眦侯不是这么蠢笨的人,他要杀我,怎么会用庭尉司的东西。”
夜枭侍立一侧,“殿下觉得是何人?”
“不知道,不过这人想挑拨我和睚眦侯的关系,手段实在不高明。”姬麒拿着那柄小小的剑鞘,“凤帝近来在做什么。”
夜枭回道,“凤帝整日待在寝宫里,一切政务都由国丈处理,已经几天没出门了。”
“大梦妖镜可有行踪。”
“没有,”夜枭摇摇头,“属下无能。”
“大梦妖镜神出鬼没,倒也无妨,记得守好连城。”姬麒扣了扣桌子,“你可能飞出白石浮云的结界?”
“不知道,也许可以一试。”夜枭想了想,“除了……金龙,怕只有百鸟之王凤凰能一飞冲天。”
“凤凰,凤凰……”姬麒心不在焉地看着他,“城外的兽潮怎么回事,这时间应该南下才对,怎么会闯进城里。”
“这是奇怪之处,开春兽潮仍守在城外,除了那凤城外三城剿杀一部分之外,并没有什么动静。”
“那三座城,”姬麒忽道,“城主都是什么来头。”
“殿下,他们都是睚眦侯曾经带过的学生。”
“……”
“殿下打算几时去见睚眦侯?”
姬麒摆了摆手,“鸿门宴,不急。”
厉敏想在睚眦侯与摄政王之间搭一座桥梁,隐隐已将凤启歌驱除在外,睚眦侯想做什么,姬麒剑眉一皱,忽然想,睚眦侯不会也在觊觎帝位吧。
这念头横空而生,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如果是真的——
定西,直节,河焦,这三座城隐隐呈合围之势,将凤城困在中间。
三城夜以继日地剿杀魔兽,却没人知道尸体都去了哪里。
几日之后就是李恺葬礼,姬麒心道,还是要尽快和睚眦侯见一面。
如果睚眦侯也对帝位有什么念头,之前所有打算,都要推倒重来了。
夜枭默不作声,看着摄政王出神。
“退下吧,千万守好连城。”姬麒道。
夜枭早已心急如焚,闻言转身便走,看起来甚是无礼,姬麒摇了摇头,起身去看匈楚。
匈楚伤好之后便没日没夜地和有狼军呆在一起,日日为李恺守灵,他跑遍凤城,尽可能地搜罗香烛之类的东西,甚至亲手做了纸人,日夜守在李恺灵位前,一番辛苦,有狼军心服口服。
可是李恺的棺椁应该葬在何处呢,人间喜好风水,魔界却从无这一说。
七日之后,廖化宫依照人间礼法,自上到下皆为缟素,四处挂起白笼,第七日,匈楚和姬麒亲自为李恺守最后一夜。
姬麒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雌凤在白石浮云魂飞魄散,凤凰印消失,连可以怀念的东西都没有。
“金龙说过,千年之后李恺轮回人间,将成人间千古一帝,在这里,倒是屈才。”姬麒看着焰火中飞起的纸钱飞灰,有些感慨,“千年之后,我不知道在做什么。”
灵堂里只剩两人,火光之中,匈楚含笑看着他,却不说话。
“明日,李恺的棺椁从廖化宫出发,到城外,在砦河旁点燃,骨灰洒进河水,沿着水脉流入珍竹海,以后便能进入人间。”
“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出结界?”匈楚道,“那个东郭徵野心太大,如果你不答应他,难保他会投靠别人。”
匈楚一语中的,姬麒苦笑道,“你觉得他转而寻谁?凤启歌,还是睚眦侯?”
“你怀疑睚眦侯?”
“我回来时,就听闻帝玺都在睚眦侯手中,我以为凤启歌荒废朝政,后来想想,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先帝死后,他能倚靠的只有睚眦侯。”
匈楚顿了顿,“那我们该如何?”
“放出消息,”火光之中,姬麒眼神一变,“摄政王与父亲姬迁水火不容,姬迁为了复仇,想要借睚眦侯之手将我除掉。”
“当初之所以留着姬迁的性命,就是为了这一天,没有人会怀疑姬迁,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想我死。”
“廖化宫没有多少军队,凤城周边却都是睚眦侯的人。”姬麒丢了一叠纸钱,火焰腾飞,照着他的眼睛,“尽管来吧。”
那一日,李恺的棺椁由摄政王与匈楚亲自送出凤城,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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