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做鸟兽散,唐豆赶忙上前拉着邓暄就走,张虎死里逃生也想走,却被刘静忠拦下了一顿臭骂,直把张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张虎有苦说不出,只默默听着也不敢反驳。
而邓暄被唐豆拉走后,久久不能回神。唐豆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见,他只沉浸在刚刚与张虎战斗的画面。
邓暄本是想将张虎剑挑翻给他的个教训便算了,但邓暄拿起剑后,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杀意。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静妃死时,人声消失,世界只有黑白,周围都是鬼影,只心中有个声音在高喊:“杀了他!杀光他们!”
邓暄只觉得自己鬼迷心窍,心神完全被这个声音占据,同时还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那种凌驾众生的感觉,仿佛自己只要想,便可杀尽天下人!
邓暄当时,是真的想要杀了张虎,却被刘精忠气势如虹的一声大喝惊醒。再睁眼,世界还是寻常模样,并没有什么鬼影,周围的只是看热闹的士兵。
邓暄后怕不已,原来那些鬼影并不是梦。可是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幻觉,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杀意。邓暄不得而知。
半夜翻来覆去,邓暄实在睡不着,偷偷跑出营帐。思来想去,他偷拿了旁人的一柄剑,来到河边,四野无人。邓暄深吸口气,拔剑出鞘。
那感觉又来了!那声音在叫嚣:“杀了他们!他们都是恶鬼!”邓暄这次有所准备,聚起全部心神与那声音对抗,他近乎艰难的才遏制住心中杀意,额头滴下豆大的汗珠,收剑入鞘。
邓暄顿时趴倒在地,大口喘息,月色洒向湖面,湖面隐约能看到一些倒影。水面闪动中,邓暄看见了自己,神色狰狞,宛若择人而噬的恶鬼。
那夜之事,邓暄只字不提,唐豆还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邓暄好像只要不拿起利器,那些可怕的幻觉、杀意便不会出现。索性邓暄也只是个火头军,正好不佩剑也无妨,便放宽了心。
七日后,大军开拔,皇帝亲自来给虎威军送行。邓暄混在人群中,皇帝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并没有注意到他。
皇帝向虎威军众将士们敬了三碗酒以作告别。
刘精忠代众人谢过。大军启程了。
邓暄排在末尾,悄悄回首看了一眼城楼。距离有些远,城楼又太高,邓暄看不清皇帝神色。
邓暄不再留恋,回头跟上队伍,向边城行去。
此时还是清晨,太阳将将升起,斜照着众人,邓暄一半身体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藏在阴影中,不辨神情。
☆、第 8 章
边城平州,位于魏国最西边,是与西夏距离最近的城镇。
近年来不断遭到西夏小股部队侵扰。百姓苦不堪言。但一月前,虎威军进驻了平州,这一下,敌人再不敢轻易来犯。城墙上日夜都有兵丁把守,百姓直道刘将军治军有方。
邓暄跟着虎威军来此,很是不习惯,边陲小城比不得上京繁华,此地气候更是干燥,邓暄只觉浑身不舒服,但那个会心疼他受苦的人已经不在了。邓暄将一切苦难都吞到肚子里,只深夜无人时,能在他脸上看出端倪。
作为火头军,邓暄除了日常的训练,现在还要每天劈劈柴火,做饭掌勺还轮不到他和唐豆,二人只负责每天砍柴挑水。
唐豆自从那日邓暄一招打败张虎后,便很是崇拜邓暄,明明邓暄还比他矮一点,却生的气度不凡,教人不敢轻视。那张虎更是远远见了邓暄就要绕道。
这日,二人正在城外砍了柴火准备下山回城。却听林中有人声传来。虽然虎威军驻扎城中,但这城外,山上的却未必是魏国人,可能是西夏的兵马,在未辨敌我前,不宜主动暴露。
二人来前都听过老兵的叮嘱,自然默契的隐蔽起来。声音近了,却是一清脆的少年嗓音。唐豆松了口气,道:“看来不是敌人。”邓暄不动声色,示意唐豆再观察看看。
来人并不止少年,跟在少年身后的还有五个侍卫打扮的,穿的是虎威军的军服。其中一个像是头领模样的人,不住对少年劝道:“少爷,回去吧,城外危险。”
那少年十岁左右,跟邓暄差不多大,很是不耐,赌气道:“不是有郑叔你在吗,再说我父亲在此,西夏人哪敢造次。”郑叔:“话虽如此,但到底事有万一...谁!”少年身旁的五人立时拔剑,将少年护在身后。
邓暄瞪了唐豆一眼,原来是唐豆刚刚不慎掉了木柴发出了声响,唐豆讪笑了下。那被少年称做郑叔的男子又喝了声:“出来!”
邓暄这才和唐豆从藏身的灌木处出来。郑叔见这二人身材矮小,穿着虎威军军服,还背着木柴,便知是火头军的人。对唐豆他看了一眼便略过,倒是直直盯着邓暄,此人气度实在不一般。
唐豆开口:“我们是虎威军中做饭的,上山砍柴来的。”郑叔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把剑收起,看着邓暄:“你是何人?”
邓暄还没开口,那少年便迫不急待的从郑叔身后钻出,“郑叔,他刚刚不是说了他们是火头军吗。”邓暄附和了一声:“不错。”
郑叔无奈的看着少年,想着先将此事揭过,回去再查查此人。
便跟邓暄一行道了别。这一场虚惊,郑叔再不管少年如何生气,直接带着人就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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