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邓暄不由抖了抖鸡皮疙瘩。
刘平安不好意思道:“梅娘说就喜欢我这副模样。”
唐豆险些喷了茶,邓暄模仿邓晓翻了白眼:“青梅姑娘哪里都好,偏偏审美不大好。”
刘平安怒道:“总比你们两个光棍好!”完了还一拍茶桌,却不想他这力气,桌上的茶盏被他这一拍,直接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迎面盖到了刚进门的一青年头上。
这青年看着相貌堂堂,衣着华贵,斯斯文文,被这从天而降的茶水浇了个透心凉,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来人,把他眼睛给我挖出来!让他知道知道爷是谁!”
这一开口,半点斯文模样也没有了,这人邓暄三人都认识,可不就是那跟邓暄幼时齐名的煞星——骆清。
要说骆清此人也是奇了,无论是忠勇侯骆如还是侯府长子骆轩,那都是文质彬彬,谦逊有礼。
偏偏骆清仿佛天生反骨,跟他爹他哥半点不像。幼时胡闹还算有限,也能道一声孩子不懂事。
现在也十八了,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惹是生非。稍微惹他不顺,便要教人拳打脚踢。
这回直接将茶水倒在他脸上,便是个脾气好的人也会生气,更何况半点委屈受不得的骆清了。
他身后的家丁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却又看清了面前的三人是谁,那不是京中有名的明光殿三木桩吗!讪讪缩回了手,悄悄对骆清耳边道对面的人不好惹。
邓暄见此也是心道糟糕,到底是自己这边理亏。刘平安又是被自己气的拍桌,便拦过想上前的刘平安,自己起身对骆清抱拳道:“对不住,我三弟不是有意的,骆公子若气不过,可以拿杯茶泼回来,我来替他受。”
骆清虽然知道了面前这三人身份,但到底无法无天惯了,拿起茶盏就要泼过去。却被一人拉住了手腕,是他大哥骆轩。骆轩怒道:“住手,你这样像什么话!”
骆清气道:“哥!你竟然帮着外人!明明是他们惹我在先!”
骆轩怒斥:“够了!人家已经赔礼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说完又对邓暄回了个礼:“邓将军,我弟弟不懂事,还请你不要见怪。”
刘平安终于从邓暄背后挣脱出来,推开挡住自己的邓暄,大声道:“是我的错,二哥你不要替我挡着!”
骆清指着刘平安就骂:“就是你不长眼!你给爷等着!”完了又一指邓暄:“你也是!”骆轩忍无可忍,连声说对不住,捂起骆清的嘴就走,茶也不喝了。
那兄弟二人走远了,刘平安嘟囔道:“这小子也太狠毒了,不过是被误泼了茶水,张嘴就要挖人眼睛。”
邓暄无奈道:“他一直就这样,目无王法,你不要去惹他了,难缠的很,他若是来找你报复,你就推给我处理。”
刘平安不屑:“我怕他不成!”
唐豆安抚道:“行了,知道你不怕他,但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说着自己又笑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阎王也可以指邓暄,邓暄无语道:“大哥也学坏了。”
三人又闲聊片刻,便各自告辞回府。
邓暄却没有往府里走,而是径直出了城门,上了大报国寺。
回京两年,他已是这里的常客了,寺中僧侣都认识他,他一路畅通无阻。
邓暄时不时就来到佛堂静坐,也不要旁人打扰,他只是对着大佛坐着,抱剑膝前。
释空对邓暄很是关注,他有时会陪着邓暄一起静坐。二人也会闲聊几句。
释空发现邓暄从西夏归来后身上的变化,他心口的那道光芒相较之前大盛,几乎有些夺目了。
这可真是世间奇事,天下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嘛,身负滔天煞气,却心怀正义。
邓暄两年前第一次来大报国寺中静坐的时候,释空一直在旁观察。
二人沉默不语,待到深夜无人,殿中只点点烛火,邓暄开口打破了平静:“大师,我有个疑问。”
释空睁开眼,沉吟道:“施主请讲。”
邓暄有些小心翼翼:“大师,世上可有人会天生煞气?”
释空摇摇头:“煞气是世间最为凶厉之气,寻常人类只有常年征战的将领会带有些许。负煞气而生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妖魔。”
邓暄有些失落地低头,手指抚上剑身。释空却又说:“但我所闻毕竟有限,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不相信有人可以从煞气中生出正气。”
邓暄猛地抬头看向释空,眼神中陡然爆发出光彩,他又低头看向剑身,漆黑的剑身上隐隐有金色的光华流转,邓暄喃喃道:“正气,这光原来是正气吗。”
邓暄又问:“大师,何为公理正义,我读书常看到些圣人言论,教人要慈悲为怀,对生命珍而重之,然而我目下所见,饱读诗书者,仍然视人命如草芥,他们口称圣人言,圣人说要保家卫国,说要遵守礼法。这些条条框框通通成为他们发动战争审判别人生死的理由。圣人言论为何矛盾至此。”
邓暄一串连珠炮一样的疑问,砸得释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吟半晌只道:“圣人言论没错,只是凡夫俗子们误解了圣人的意思,佛祖降下经书就是旨在度化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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