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起和王大勇被五花大绑,穿着死囚服跪在刑场上。邓暄和崔如玉站的地方是个角落,王大勇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临近午时,这刑场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人们对着台上的王大勇指指点点,赵起瑟瑟发抖,王大勇仿佛无所畏惧,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时辰到了,刽子手一拔令牌,将赵起的人头斩落,崔如玉闭了闭眼,邓暄伸手虚扶了她一下。
轮到王大勇了,王大勇突然仰天大笑:“西夏贼子杀我全家!我便是化作恶鬼也誓要杀尽西夏人!”
人群中突然爆出呼喊,有人高喊:“王大勇无罪!西夏人该死!”
这声音仿佛具有感染力,人声渐渐成海!
崔如玉被声浪冲的踉跄了一下,邓暄不顾男女之别握住了她的手。
刽子手看着底下沸腾的人声有些犹豫,回头看向监斩官。监斩官并没有犹豫,此案证据确凿,他扔下令箭,喝道:“斩!”
刽子手再不犹豫,挥刀斩下。王大勇人头落地,笑声却好像没有听,那疯狂又充满怨毒的笑声回荡在在场众人的心里。
人群突然爆发,他们将拦着的官兵推开,蜂拥上前,向刽子手和监斩官砸些瓜果鸡蛋。
监斩官狼狈躲避,落荒而逃。
邓暄护着崔如玉一路冲出人群,走过几条街才停了下来。
邓暄这才松开一直紧握的手,关切道:“你没事吧?”
崔如玉有些失神,嗫嚅道:“没事...”
邓暄沉默了一会,双手扶着她的肩,郑重道:“是非自在人心,他们一时被仇恨蒙蔽,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人们会明白这样是错的。”
崔如玉揉揉眼角,岔开话题:“将军,前面这个铺子是不是卖桂花糕的,我想去买几块。”
邓暄看崔如玉已经冷静下来,便点点头,他又想到刚刚路过的那条街上有家玉器店,他想着买个礼物送给刘平安赔罪。便跟崔如玉说了声,等会回来找她。
崔如玉点头同意了,她看着邓暄走远,自己去了前方的甜品铺子。
或许是天意弄人,她偏偏遇到了从甜品铺子中刚出来的骆清。
骆清本就为邓暄竟然赢了此案而暗恨不已,正憋着劲想给邓暄使绊子,谁知自己左想右想想不到招,崔如玉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骆清使劲一推崔如玉,崔玉如一下跌坐在地上,这还不够,他又踹了一脚,崔如玉被踢中腹部,痛的蜷起身子。
骆清口中嘲道:“崔如玉!你这个贱人,别以为傍上了邓暄爷就不能拿你如何!便是那邓暄,爷也照打!”
这边的动静渐渐吸引了许多人围观,他们开始还以为又是骆清仗势欺人,却听到这倒地的女子是崔如玉,那不是最近那闹的沸沸扬扬的案子的主告吗!
人群一下激动了起来,再没人同情这女子。他们七嘴八舌得咒骂。
“西夏的贱女人!”
“害死平城那么多人还不够!王大勇明明是个英雄,也被这贱人害死了!”
“就是,王大勇一家多可怜啊,妻儿被杀,她还不放过人家!”
崔如玉听着这恶毒的话语,脸色苍白,她尖叫起来:“本来就不是我家的错!平城之事与我家何干!”
人群见她胆敢反抗,更加激动,你一脚我一拳的就招呼了上去,骆清站在一旁冷笑道:“西夏的贱人,死不足惜!”
邓暄挑选了一会,最后选中了一个玉质的长命锁,刘平安和黄青梅成亲已经半年,想来再过不久就会有孩子了,自己便拿这长命锁送给外甥。
他把长命锁揣进怀里,出了店门,刚刚进屋时还是艳阳高照,这一会功夫,天边突然乌云蔽日,邓暄望了会天色,怕是要下雨了,得赶紧带崔如玉回家才好。
他加快脚步往刚刚分别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却见人群拥挤,邓暄心里一个咯噔,他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一眼,几乎目呲欲裂。
崔如玉浑身灰尘,满头是血。邓暄伸手,手指有些颤抖的探上她的鼻息,却气息全无。
人群被挤开稍稍冷静,这才发现被围殴的女子已经气绝身亡了。
邓暄瘫坐在地,他愤怒的捶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吼:“是谁干的!是谁!!”
人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推卸责任。
“可不是我做的!我只踢了一脚!”
“也不是我!我只是给了她一巴掌!”
“是你,李二牛,我看到你踢她的头!”
“你放屁,明明你也踢了!”
这两人吵着吵着就要动手。
邓暄看着吵闹的人群,突然想笑,为什么不笑呢,世事竟如此荒唐,自己刚刚还说人们早晚能醒悟,全是狗屁!这群人!这群人!把自己坚信的一切都碾的粉碎!
我出生入死,保护的就是这样的人?邓暄发出低低的闷笑,越笑越大声。
人群看着这个突然大笑的人,他刚刚还满脸愤怒,现在却只会笑,笑的几乎捧腹,状若癫狂,怕是疯了!
骆清刚刚被激动的人群给挤到了后边,现在人群稍稍冷静,他又挤了进来,一下看到坐在地上大笑的邓暄,又看到旁边崔如玉的尸体。他抑制不住的得意,望着邓暄嘲道:“邓暄,怎么样,这就是跟爷作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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