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缘再次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被龙卷风正面咬死的感觉很不好,更不用说龙卷风把他布下的丝全部吹散了,这使得他在空中的优势烟消云散,他要麽变回呆在地上的爬虫,要麽重新布线,显然,言翼是不会让他悠哉悠哉的重新系起那些该死的线的,他的长剑无声的划破层层长毛下坚硬的皮肤,绝缘除了脸上发红的鼻头外,四肢又多了十几道伤口,等他终於借著光线的折射看清言翼手中握著的透明长剑後,恼羞成怒让他口齿不清的吼道: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子不喝酒,只喝奶茶!”
随著这声响亮的回答,言翼的靴底正面踏上绝缘的鼻子,踹得大个子和尚翻著跟头滚出去好远,直到砸到防护罩。
看台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言翼面对绝缘能够占尽上风,子闲却清楚那只是绝缘中途的休息,言翼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底牌,仍然没有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绝缘在积蓄力量,经过连场战斗,他不能对体力充沛的言翼再使用拖延战术,耐力再强也有到极限的一天,哪怕是以突破极限为乐的苦行僧。
退化猿人和言翼互相对视著,正当他以为绝缘又要开始仰天长啸,然後再来个什麽“二阶退化”时,和尚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合什,源源不绝的佛颂以抑扬顿挫的音调从他口中传出,黑色毛发逐渐退去,人类的皮肤露了出来,言翼并没能造成致命的伤口,就连那击龙卷风也仅仅是造成钝伤,他很希望大和尚突然口喷鲜血然後倒下去,不过敌人却稳坐莲花台,丝毫不乱。
言翼疑惑的盯著不断念经的绝缘,全身肌肉紧绷到极致,几分锺过去了,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试探著往前踏一步,巨大的落脚声却把他吓了一跳,蓦的四下环顾,却发现周围静的可怕,想要仔细观察看台上的人,景色却变的遥远模糊,最後只剩下一片黑暗,单调的,无声的黑暗,和打座前方的绝缘。
幻觉?还是空间转移?或者是操魂术?
各种可能划过言翼的脑海,他僵硬著身体四下察看,绝缘的佛颂越发响亮起来,吵的他皱起了眉头,傻子也知道这古怪的环境和绝缘脱不了关系。
言翼试著探手摸过去,却发现手指尖碰触不到任何实物,他恼火的冲敌人喝道:“你到底在搞什麽鬼?”──绝缘不见鸟,他刚才所坐的地方只剩一片黑暗,言翼大喊了几声,远远的回声返了过来,似乎在告诉他这是个确实存在的空间,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试著走走,却感觉象踩在棉花上。
那确实是一个幻境,场中真实的情景是,言翼一动不动呆站在原地,绝缘一边颂著佛,一边悄悄的站起身来,掏出手中的匕首,靠近呆滞的敌人。
艾小米著急的恨不得跳进场中,他有些埋怨言翼把子闲送出了场,李序徒劳的大吼,猛力敲打防护罩,被同样烦燥的艾小米一巴掌甩到了旁边。
子闲冷淡的看著陷入不利中的同伴,凡是关於信仰的力量,大多对於迷惑心志有著独道之处,目前疑惑於自身力量的言翼正是最好的目标,西方的宗教可能在手段上表现更为激烈和外露,而东方宗教则更多强调因果报应。
子海溪的爱人,子闲的“母亲”──李维汶出现在看台上,他把手搭上儿子的肩膀,又被子闲不著痕迹的挣开,笑了笑,没有斥责儿子,转看向言翼的状况,探寻的问道:“不担心吗?你要输了。”
“无所谓。”子闲没有犹豫的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愿意在父母面前示弱,“不过是打扫厕所一年罢了。”
“我以为你喜欢这小子。”李维汶微笑如水的说道,眼中却想要找出儿子任何表露的情绪,却失败了,他看见的是一个冷静如常的青年,完美的掩盖了心绪。
“他不够格……”过了几秒子闲又补充了一句,“差得远了。”
“是吗?海溪倒是很中意他。”
这句话让子闲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波动没有逃过李维汶的眼睛。
“这让你很愤怒?嗯?我的孩子。”李维汶亲密的捏捏儿子的後颈,话锋一转,“觉缘所使用的是西藏佛教体系最恶心的一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鬼氏王朝’最有名的修行者所创造的类似巫术的招术,後来被佛教系统改创,利用在颂佛中加入人类耳朵听不见的波段,来影响人的意识和灵识。我听说有些人中了,清醒过来後精神崩溃了。其实这个术法的成功率很低,但显然你这位同伴心志不够坚强。”
子闲沈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中了後会怎麽样?”
“会看见自己心底所渴望的东西,人心底,最邪恶最无所畏惧的渴望。”
渴望,这两个字引起了子闲的联想,他所渴望的……眼光瞟到场中至高的那个位置,不仅仅是那里,还有──抬头,顶上是黑沈沈的宇宙。
不管场外的人怎麽议论纷纷,都没有一句传入言翼耳中,他独自一人摸索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恼火的四处探索,却一无所获,他知道在现实中,绝缘肯定在向他袭来,在这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奈的瞪大眼睛。
就这麽输掉?让子闲那个家夥所说的话成为现实!?言翼绝望的走动著,不甘心的大吼,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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