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船……”
“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叫我名字啊?”这声突如其来的低吼打断了维德习惯性的回答,他错愕地看著尤里希斯紧皱的眉头及斜过来的眼神,“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既然是把我当作船长尊敬,那为什麽就在这事上不听我的话啊?”
因为如果叫了你的名字,终有天会忍不住想要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人类就是这样,不断的贪心,追求不属於自己的东西,终有一天会为了欲望而不择手段,踏入黑暗的领域,成为罪恶之神的俘虏。
维德在沈思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得体地回答船长不快的质问:“您的坚持有可能会伤害作为船长的权威,一个集团中不应该出现与首领特别亲密的人,这会令您对其他船员的控制减弱。”
“即使我不高兴?”
“……是的。”说出这个答案,维德需要一点时间与勇气,对他来说,这种不断割裂自我与责任的行为也令他疲倦不堪。尤其是想到平时尤里希斯对他的爱护,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喝醉酒後缠在他脖子上的胡言乱语,还有总挂在嘴边的那句,“维德,你真是我永远的最爱”,这种种亲密的举动,在他看来暧昧不已的话,都令他痛苦不已。
尤里希斯并没有再胡搅蛮缠,只是眯著眼睛,嘴巴抿成一条怒气的线,带著无法言喻的迫力盯著眼前的维德,不一会儿後如同愤怒的狂风般卷了出去。
本来认为船长不会搅和出什麽事来的大副,猛然想起尤里希斯曾经有过的疯狂举动,在听见甲板上水手们慌张的叫喊声时,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发生了什麽事。
他叹著气走出失去了门的魔法室,拖著沈重的脚步往甲板上走去。在中途果然撞上慌乱的水手,一见著他便带著惊慌的脸扑上来诉苦道:“船长划船去海军船上了,他说要直接把对方的废物全给砍了!怎麽办?怎麽办啊?”
第三章 暗恋船长的做法
维德的内心一瞬间充满了烦燥与厌倦。
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到什麽时候?为什麽他总是要替一个永远无法表白,也永远无法并肩站在阳光下的人收拾烂摊子?这个人永远不会懂他的心意,永远不会替他著想,永远会惹来无谓的麻烦,而他就只能默默地注视著对方,一语不发。
离开吧!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对他们双方来说,这是唯一的救赎机会,也是神对他这个魔法师最後的宽容。
他走上甲板时,海军船上的骚乱正在进一步扩大。维德的眼神很好,甚至能够看见敌船上尤里希斯鲜红如血的斗蓬正在宝蓝色的海洋衬托下,如火焰般跳动。
“红色不是很好吗?血溅上去看不出来。”
这样说的尤里希斯并没有想到,落在红色斗蓬上的鲜血凝结後呈现出紫黑色,尤为明显,光是清洗这些东西就让水手们唠叨不已。只不过万事随便的他,在这一点上却怎麽都坚持不肯换下。受船员请求询问理由的维德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上次你不是说我上了船就不容易看出人在哪里吗?这个红色总够显眼了吧?这样你就不会找不到我了。”
他这才忆起,以前确实因为在船上厮杀时混乱无比,施展魔法时很担心会误伤尤里希斯,所以才会讲出这样的担心。不过他怎麽也没想到红色斗蓬是因为这个,那一瞬间听见时,他有种“我是特殊的”错觉。
而现在,他知道,这一切仅仅只因为他是唯一的海上魔法师,“他不是特殊的”,只是尤里希斯众多部下与朋友中的一个。现在的他,心里只剩下烦躁与厌倦。
他轻声念起咒语,声音随风散去,配合著元素的躁动召来冷水气与热云,当这些足够的元素汇集在天空中时,最终形成的东西会伴随著阵阵雷电,引来狂风暴雨。
敌我双方水手们的脸色伴随著天空中的变化而逾加黑起来,不少见识过这法术的人已经双腿打颤,眼含泪光了。
“大、大、大副……不要用这个法术啊,连我们也会遭殃的!”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连大副也乱来!我们到底是招惹了什麽事?”
“别管那麽多了,赶紧把自己绑起来啊!你想被吹进海里吗?”
维德倒不是完全出於恶劣的心情才使用这个法术,而是他现在无法平静心中的骚动,不能进入冥想状态,一个魔法也使不出来。无奈之下,也只有用这个即不需准备也不需冥想的法术,虽然这个法术与现在的场面相比,太过“豪华”了一些。
巨桅帆船已经被风浪拍打著上下起伏,船身发出吱嘎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般。而波浪仍然在不断加剧著起伏的幅度,天色逐渐昏暗起来,仿若狂怒的神祗。
“不会断成两截吧?”
“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木桶号没有这麽娇气!木桶号只会整个翻船,绝不会断成两截!”
“这有什麽可自豪的!”
一片叫骂声中水手们疯狂地从维德身边逃走,海军的战舰则处於法术的正中央,无处可逃的情况下,海军们只能在船上徒劳地四处乱窜,同时还要从尤里希斯的剑下逃走。他们简直像是处於光著脚在火碳上跳舞的疯子,痛苦而又焦躁。
黑沈的雨云终於无法承载其中的水份,化为密密麻麻、豆大的雨点猛烈地落了下来,水汽扑向海面,掀起一片雾蒙蒙的景色──如果没有狂风的话,这样的景色倒也不失为一种朦胧的浪漫──而现在,大风令两艘船发出痛苦的呻吟,左右上下疯狂地摇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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