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晟将领年逾四十,长得高大魁梧,胡子和头发结金饰,与弧思翰面容极其相似,元棠立刻猜到这人是谁,他就是弧思翰的父亲,北晟大将鄂吡姜。
连鄂吡姜都来了,元棠冷冷抬眼,望着坐在鄂吡姜旁边的苏将军。
义赤首领奔逃,大军也已溃散,鄂吡姜又安排几名下属收拾义赤残部,这才将目光转向堂外被押诸人,和苏将军走到廊下。
柳长史跪在元棠身侧,挣扎着抬起头,大喝道:“苏守逵,你这个降敌叛国的贼人,怎么还有脸……唔。”
北晟兵拧住柳长史肩膀,将一块破布塞到他嘴里。
所有人都没想到,就在他们坚守西营苦苦支撑的时候,苏将军已经和北晟勾结,并投向北晟,城外两座营垒,都成为苏将军用来排除异己的弃子,若非柳长史和元棠都被困在西营,苏守逵绝对不可能那样顺利投敌。
元棠终于明白为什么围守西营的义赤人忽然变多,苏守逵与北晟联络合兵,义赤人在正面战场上受到压力,转而进攻西营,大概想占西营为据点,与原来占据的东营互为依仗,继续与城中抗衡。
义赤人也不知元棠他们被苏守逵所弃,只当他们奉命死守西营,趁义赤暂时占领白虞城东一角,诈西营投降,然而义赤军正面战场上败得太快,等不到天黑前急忙攻营。
鄂吡姜摆摆手,让人松开柳长史,柳长史挺腰站起来,轻蔑地瞪着苏守逵。
鄂吡姜朝苏守逵笑道:“这便是柳言平柳长史,果真有胆量,风骨不一般。”
苏守逵扯不出一个笑,只能点点头。
柳长史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鄂吡姜说:“柳先生素有美名,我们大王想请先生到曜京做客,怎会伤害先生。”
柳长史道:“柳某宁血撒我大夏黄土,绝不与你们去什么曜京。”
鄂吡姜却说;“听说先生是个孝子,尤其孝顺母亲,为了让先生安心与我们回去做客,我们已经先送先生的母亲去曜京。”
柳长史睁大双眼,指着鄂吡姜又看看苏守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柳长史的母亲在城中柳宅,若不是苏守逵告知,鄂吡姜未必知道要用柳母拿捏他。
鄂吡姜踱到元棠面前,也让人松开元棠。
第52章 相见
“袁光的儿子,”鄂吡姜让人抬起元棠的头,说:“长得不像他。”他又看了看袁德,“咱们也算老相识了。”
袁德也被放开,握着手腕松了松。
“围堰引水,毁了一座大营,义赤人就算攻破也无法占营。”鄂吡姜对袁德说:“你常年随袁光作战,行兵稳健,这种险招不是你想出来的吧,”他的目光落在元棠身上,“袁光也算后继有人。”
水淹西营的想法的确是元棠先提出的,具体实施步骤还是众人群策群力,此时又无功可记,元棠也不想与人分辨。
鄂吡姜看着袁德和元棠,说:“老将沉稳,少年英勇,我大晟有招贤之心,你们可愿归附我大晟?”
元棠的目光环视一周,从鄂吡姜到苏守逵,他忽然笑问:“要我们替您卖命,将军打算许我二人何职?”
柳长史闻言大急:“袁参军!”两侧北晟士兵先将他挟住。
鄂吡姜山羊胡子上的金饰晃了晃,他说:“你现有何封,是何职?”
元棠说:“仁勇校尉,威远将军府录事参军。”
鄂吡姜说:“我可为你请封鹰扬将军,仍让你在白虞军府任职。”
元棠笑了:“仍在白虞任职,就是还要在苏守逵手下,苏守逵排除异己,为了投敌,让我们给他送死。将军还要让我在他军府中当副将,可见也没多少招贤之心。”
苏守逵闻言脸色也变了变,鄂吡姜还未说什么,弧思翰先上来一拳砸在元棠脸上,说:“父亲不用听他多言,此人诡诈狡猾,和那些南夏人一样心思复杂,根本没有归顺之心。”
元棠被弧思翰一拳打得仰倒,袁德扶他站稳,鄂吡姜看了弧思翰一眼,弧思翰自觉退后。
“你既不满在苏将军麾下,那想去何处?我大晟境内不管哪里都能让你一展才干,只是你家乡在南方,远离故土恐怕不合适你。”鄂吡姜说。
元棠道:“将军不用往远的地方想,我觉得白虞城就很好,不如将军让我坐镇白虞城,让苏守逵给我当副将。”
苏守逵闻言脸色一暗,喝道:“你……狂妄小儿!”
鄂吡姜也收起笑容,说:“看来你当真无半点归顺之心。”
元棠此刻脑海里都是那些战死人的脸,有齐州军,有从流民中才招的新兵,也有袁家亲兵,心中又冷又怒,他说:“将军英明,其实谁又能有多少诚意归顺,苏守逵苏将军难道就真心归顺了?不妨告诉将军,苏将军的儿子还在襄京禁军中任职,他家与夏国朝中权贵关系匪浅,他的归顺又有几分诚意?”
鄂吡姜转身看苏守逵,苏守逵一面瞪元棠,一面向鄂吡姜道:“大将军休听竖子胡言。”
鄂吡姜说:“话虽如此,苏将军的确并未告知我你还有个儿子还在南夏禁军。”
苏守逵忙说:“此子为妾婢所生,既已出我家门,我当苏家没有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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