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姑娘半抬眼看元棠,咕咚灌下清水,动作豪放,衣前被一串水珠打湿也混不在意。
“你们最好赶快放了我。”
元棠笑了:“放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这些人还要托姑娘的福才能平安走出雾山。”
山匪姑娘擦了擦嘴边的沫子,冷笑道:“抓了我你们也走不出去。”
元棠拿起绳子,又把她套起来,说:“姑娘还指望有人来救你?来了正好,来一个我捉一个,来一双我捉一双。”
山匪姑娘皱眉看着元棠,说:“你想怎么样?”
元棠等的就是她这一问,“我等只想平安走出雾山,别无他求,贵寨尾随我们这些日子,也当看得出我们这一群人穷的穷困的困,若不是因为北境战乱,也不至于结伴南逃,贵寨拦山打劫我们是劫不到什么好东西的,何不放我们通行?”
山匪姑娘上下打量元棠,倨傲道:“你们来了雾山山道,就该按规矩留下过路费,没有钱财,留下人也行,把你队伍中的壮丁留下两百交给姑奶奶带回去,我们自不会再为难你们。”
元棠有些哭笑不得,听说过劫财劫色,还没听说过劫人的,况且这姑娘已经被他们抓住,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胆子可真够大的,他说:“我们这些人一同来,当然要一同走的,路费没有,只好麻烦姑娘陪我们走一趟。”
山匪姑娘冷笑了一声,闭眼不语。
柳言平和庞常义还在商量接下来的路线,他们进山多日,为了躲避山匪追截,加上多年山草丛生,早偏移了原来的路线,元棠将山匪姑娘的言辞与两人说了一遍,庞常义不满道:“竟有如此狂傲的人,难不成是觉得我们真不敢把她怎么样!”
柳言平虽皱着眉,却还是劝抚着庞常义,说:“庞兄先别急,只是……袁参军,这位姑娘如此有恃无恐,他们会不会在前方还有什么埋伏。”
元棠也有些怀疑,他们在这雾山山道中,实在不如这些久占山路的山匪熟悉,简直防不胜防,只有谨慎而已,他说:“夜里加强巡逻,明日上路再探探这姑娘口风,若能通过她说动山寨放行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这一夜袁德负责巡逻,紧盯了一整晚,夜半果然有山匪前来营救。
元棠抱着刀靠在姑娘旁边的树干上,才眯了一会儿,听到袁德警示,立即跳起来。
夜里柳言平已经将山匪可能袭击的事告诉同行百姓,然而四周草木茂盛,哪都黑黢黢的,骤然人声杂乱,还是让那同行的人们躁动起来,一时人群中哭声喊声乱成一片。
山匪躲在暗处学狼叫,见人群乱了,竖起火把在草丛中蹿动,像飘动的鬼火,黑暗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把人交出来!”
被绑起来的女山匪原来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到这声音,忽然抬头,眼中一亮。
元棠额角抽抽地疼,揪起姑娘的后领,把她拖到火堆旁,姑娘拼命挣扎,双手被束缚便用脚踢,元棠毫不客气地踢中她的腿弯,让她跪到地上,姑娘疼得惨叫一声。
黑暗中潜伏的山匪看到姑娘被带到火堆边,开始向火光处集中,袁德指挥着青壮年拿起木盾和木棍,将山匪抵御在包围圈之外。
柳言平也摸到火堆旁,焦急道:“袁参军,这……”
未及多说,被元棠推到人群中,“柳长史躲好了。”
元棠站在火光中央,一手提起姑娘的头发,一手持刀放在姑娘脖子下。
在黑暗中流窜的山匪看到这边的情况,稍稍退回草丛中。
这一夜僵持,最终以黎明时分山匪退败告终,第二日第三日,也有几波山匪袭击队伍,那位姑娘在山匪中的地位不低,自从元棠挟持住她,山匪再不敢贸然朝队伍中招呼乱石乱箭什么的,从这点来讲,带她同行还是有点好处。
到第四日,队伍逐渐走出雾山山腹地带,山匪袭击队伍的次数变少,姑娘也渐渐有些焦急,第四日中午,队伍停在一条小溪边修整。
侦查的人忽然来报说看到山林中一大群飞鸟惊起。
袁德立在一块大石头上,远远眺望延绵的山林,皱着眉头说:“有人进山了。”
一般像这样飞鸟成群惊起,定然是有大批人经过。
柳言平和元棠面面相觑,大家都对前方的情况感到茫然,柳言平说:“不如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话虽这样说,几百人的队伍,不是说藏就能藏的。
正在这时,那位山匪姑娘忽然让人来叫元棠,说想和元棠谈一谈。
经过三日,姑娘不复当初倨傲之态,反而显出些焦急,他们再往前走,渐渐也脱离山匪能控制的地盘。
姑娘抬眼看着元棠,目光仍有些冷冷的,“你是他们的头,能说得上话吧?”
这几天元棠动辄拿刀抵她脖子,姑娘打心眼里看不起他拿女人作威胁的举动,元棠心里也明白,非常时期,决断关乎几百人生死,明知道不光彩,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
“能算话,你想说什么?”元棠好整以暇看着她。
姑娘仍然被捆在树下,不舒服地动了动脚,直起腰板对元棠说:“你放了我,我保证没人再追你们,从前一笔勾销,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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