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想帮封淙逃跑的人,元棠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不过他还想为封淙辩解一下,说:“我觉得……太后主要还是想利用他,而且,陛下忌惮阿淙,太后的心思也……挺难猜的,他也不能想做什么就任意做。”
文熙太子在元棠心里跟个传说似的,而封淙是他身边活生生的人,他对大夏和封氏皇庭都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到京城一个多月隔水望月一样见识了皇帝和太后之间斗而不破和而不同的关系,觉得封淙不是那种心机深沉整天和人斗心眼的人。
沈靖宣抿唇一笑,凉风吹得竹叶发出连绵细响,也吹起沈靖宣的袍袖,沈靖宣立在竹林中,如翠竹一般挺拔潇洒,他对元棠说:“你认为他不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锁在小黑屋里,没来得及出来设置发稿,所以晚了T-T
第29章 盛夏
元棠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知道封淙很聪明,而且,尽管他对太后、皇帝,王氏和萧家之间的倾轧不屑一顾,对朝局没表现出任何兴趣,但是他十分了解其中利害。
说到底,还是他不愿意。
元棠将沈靖宣送到康馨殿外,两人挥手告别,元棠沿原路返回,竹林小道上,林中的风都带着竹叶清香。
回到流响居,封淙正坐在木廊上,向元棠招招手。
封淙拉元棠进屋,翻出一盒浅绿色的膏药,帮元棠涂在唇边。
“沈靖宣说了什么?”封淙问。
元棠又有点想笑,封淙明明还是蛮在意沈靖宣的,这两人太好玩了。
“说你扶不起来。”元棠照实说,招致封淙一个“果然这样”的眼神。
封淙说:“他从小就这样,九头牛都拉不回。”
元棠心想沈靖宣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你的。
“三哥说他阿父当过文熙太子的伴读,敬仰太子为人。”元棠说。
“是这样,”封淙点头,“年他父亲就是因为和我阿父走得太近,差点被逐出家门。”
“???”元棠不知道还有这段隐情,沈靖宣和封淙谁也没提过。
“我听德叔说,沈伯父辞官后没有回蓬吴沈家,而是一直住在上筠。”袁家与沈家旧交,对沈家比较熟悉,但也没能将他们家家事都了解清楚。
封淙说:“回不去。沈尚书为官多年,机敏得很,很早就知道我那叔父迟会猜疑他,所以早作准备与王家交好结亲,辞官后又引荐王嶒为尚书,为沈家铺退路。沈尚书辞官的时候,沈家在朝中已饱受流言蜚语,沈伯父率军在外,因为想完成我阿父遗愿没有请辞,沈家因此被疑为我阿父同党。皇上当时刚登基不久,特别忌讳还有人支持我阿父,认为那些人都在质疑他,所以对沈家更不喜,后来沈伯父扛不住沈家压力请辞,沈家为了避嫌,多年没让他沈伯父一家回蓬吴。直到沈伯父病重,沈家老夫人实在想念孙子,沈家才重新接纳他们一家。”
在重门第出身的夏国,家族利益往往被放在首位,仕途的人脉来源和资望都来自家族,姓氏对族人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名声而已,同时一个姓氏出身的人,天生就带着这个姓氏的烙印,越是出色越会被认为是一个家族的代表。
元棠在霁飏的时候就深切感受到了。
如果当时皇帝真的因为沈靖宣的父亲疑心沈家,整个沈家都会覆灭。
“所以,”元棠问,“你不想沈三哥被连累?”
封淙轻笑一声,笑声里有几分随性不羁,说:“像沈靖宣这样的家世入朝当官,官居显位不问朝政最好,只要抓不到他们家把柄,朝中无论谁当权,对沈家都无实质影响。你没看萧擅之在朝中呼风唤雨的,还总是怕萧家声威比不过沈家。”
可是沈靖宣肯定不是混个显贵就能安稳过一辈子的人,元棠知道,封淙也知道。
封淙用的药膏有股草叶味,不凉,散开后热辣的感觉一点点消退,封淙力道很轻,帮元棠一点点揉开。
“肿了。”封淙说。
元棠忍不住摸铜镜看,好像的的确肿了,还有点红红的,像在唇边涂了一圈胭脂,怪丑的,刚才他就是这样出门送沈靖宣,想想挺辣眼睛的,沈靖宣居然没笑他。
“别乱动。”封淙说,因为元棠扭头,封淙的指腹擦过元棠唇瓣,在上面印了一抹湿润的印子。
封淙忙屈起食指擦拭,手指来回碾过元棠唇瓣,又把那里弄得发红。
风动叶响,穿透桐叶的阳光也闪烁晃动,光落在人脸上,就好像人的脸也在发光。
元棠看到封淙眼里又射入一道光,将他眼底照亮,但是并没能看清封淙的眼神,因为封淙眼睑低垂,元棠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羽。
“你……”封淙说,“真软。”
他的手指又在元棠唇上轻轻拈拭。
“轰”的一声,元棠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封淙帮他擦完药两人就分开,药盒随手收到函匣里,脸色没有异常,还回头看一眼元棠,说:“擦好了,愣在那干嘛?”
愣着干嘛,元棠也不知道啊,刚才封淙碰他的时候,最后那一下,他居然感到到一阵酥麻,同时脊椎蹿上一种类似战栗的感觉,像瞬间开启某个机关,打开了一个亲密暧昧的秘境,可是封淙并没对他做什么,而且元棠也知道封淙没有特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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