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树干击中受不了什麽伤,但谷玄怕疼,那树干又砸得角度巧妙,无奈之下,他只得松手往下落。眼见著祈然一边慢悠悠地往上爬,一边不时抽出粗细不一的树干向他砸来,他也只有一边躲闪,一边高呼卑鄙了。
祈然哪里理会这些,成王败寇,陨落的修者是不会骂人的,再说都是比试了,哪有不干扰对方的道理?
不一会儿,祈然便快爬到了顶,低头一看,谷玄正在下面张牙舞爪,一付忿忿不平的派头。那只手直直地指著他不住挥动,一如白天烈阳下,大石上。
他再度发起了呆。
伤愈的速度令他非常满意,白龙真魂的重新沟通与压制也十分顺利,摆脱了最大困扰,他觉得自己的修为应该能很快走回正轨,重新冲击转胎期。只是不知道为什麽,最近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神,明明已经习惯了谷玄的骚扰,可是一旦这个家夥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总会不自觉地魂游太虚起来。
“然儿,修者最怕乃是心劫。心劫来自内意,有因而起却无法自省,饶是你如何聪明,这由心而起的劫,却是怎样都无法避免的。”
当时的祈然才十二岁,一脸迷惑地问:“师父说的是天劫吗?”
“天劫来自天道自然,世界规则,有迹可寻,有法可破。心劫不是,只要是修者,从你踏上修仙这条道起,随时有可能会遇上心劫。也许只是路边陌生人一句话,也许只是朝露消逝的一瞬间,一切都由你的心起。”
“那,如何避免?”
“避无可避。”
“如何解决?”
“由心而起,由心而解。”
祈然听得云里雾里,便问:“师父可遇过心劫?”
罗玉一怔,露出淡淡的苦笑:“遇过。”
“如何解的?”
令他意外的,他那个潇洒人生的师父居然长叹一声,带著几分黯淡的神色道:“无解。”
小小的祈然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师父几分:“可是,师父你看起来没什麽问题啊。”
苦笑更浓了:“你不懂。如果你灭心期过了仍然没有遇上心劫的话,那倒是幸事了。可是一旦在此之前遇上了,如果解不掉,你的心里就会留下一丝破绽,脱离世俗情爱就不得完全。”
祈然紧张了:“师父你的心里有个破绽吗?会有何後果?”
那次,罗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温柔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种温柔的表情总是出现得很少很少……
心劫吗?
师父的解释不详不尽,祈然自然也没办法看清楚。他只是盯著下面往上爬的人发怔,片刻後,一个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让他赢!
……为何?
他怔了好久,及至那人的手就快够著他的脚时,才勉强找到理由:报恩!
是了,谷玄救了他,而他不喜欢欠人情。
想到此处,他脚下发力,轻松踩断了木板,手上一松,便在谷玄的哈哈大笑中直坠下方。当他站在木基上时,谷玄更是发力一跃,成功站在了顶端,对著下面激动的大笑:“我赢了!我赢了──!”
祈然仰著头,看著那在星光与烛火下兴高采烈的人,不由地看痴了。
回小屋的过程很快,只是他们出镇时碰上了一夥尾随而来的追求者,祈然不喜被人纠缠,略施小计便把凡人甩掉。待回了屋,俩人都毫无睡意,谷玄冲著天空姿意大吼,引得无数夜鸟飞奔。
他当然不是为了这点小小的胜利而得意,只是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无聊,祈然又不是个交流的好对像,能够有这样的娱乐,他已经很满足了。
“愿赌服输,你可得给我做一件事。”
谷玄心底有些小紧张,万一祈然要是不承认,他也不能用什麽强迫手段。没想到,他一提出来,祈然就微一点头:“好。”
上钩了!
谷玄早就想好了,当下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但求一夜春宵!”
这一路上,他就在考虑著这事了。先前祈然说他有龙阳之好时他并没有解释,其後更是用这理由多番捉弄,只不过随著祈然的性情恢复也就渐渐无趣了。此时提出来,祈然必然是暴跳如雷,为难万分的拒绝,到时候又可以纠缠不休,给无聊的生活凭添些乐子。
谷玄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口花花,而且他也极有分寸,不会挑人痛处,只是祈然平日的性子太过冷淡,能够被激得跳起来,那真是有趣极子!
当然,他可没兴趣真去行那龙阳之好,毕竟他也长得一付姑娘脸,被有分桃断袖之癖的骚扰不是头一遭了。
谷玄这一说完,就兴致勃勃地盯著祈然,等著那有趣的反应。万万没想到,几乎是他的问话刚落,祈然就答了:“好。”
谷玄眨巴了下眼睛,掏了掏耳朵,随即又郑重地道:“我不是玩笑!而且,我可是要求你作雌伏之躯!”
祈然面容平静,仍旧是那个字:“好。”
谷玄傻了。
☆、第十二节
千算万算,想了无数个可能的谷玄怎麽都没想到祈然会如此一口答应。他张了半天嘴巴,有些胆怯地凑上去,细细打量祈然平静的面容,谨慎地道:“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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