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罗抓了抓头发,深呼吸好几次以保持平静,当大脑重新冷静下来后他道:“好吧,你去超市买你想吃的,随便什么,我的卡给你用,我继续打扫房间,怎么样?”
林翰瞬间就同意了,眼睛在昏暗中闪闪发光,由于闫罗的“工资上缴”政策,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么“大”笔钱了。据他说,闫罗不在的一个月他基本上都吃食堂,晚上食堂不开门就借同事的钱,最后小张受不了天天被蹭吃蹭喝借钱,一次性给了他一大笔钱,于是他转身用这笔钱去买了前后撕粘式内裤。
“闫队……”石敬从气垫船里探出头来,气若游丝的道,“我好像不行了。”
“你行的很。”闫罗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用手去拢泡沫粒,一脑门汗都来来不及擦,随口敷衍了句,“你今天吃的什么?”
“没……吃。”
闫罗的动作停了,以狐疑的眼神看向人鱼先生:“你今天没吃?”
“没……”
“为什么不吃?”
“没人……给我……送。”
“为什么不叫外卖?”
“没钱,而且……我不想吓到别人,他们都笑话我,嘤嘤嘤。”
“……”
我操!
闫罗一个激零跳起来凑到气垫船边,看着石敬脸青唇白一付随时会挂的模样差点没吓死,赶紧去拿了牛奶来灌一瓶下去,石敬的脸色才稍微有了点血色,再翻箱倒柜找出林翰口中夺食的一点饼干和薯片,人鱼先生这才差不多恢复正常。
“谢谢你啊,闫队。”石敬的眼中带着泪水,满脸感激的道,“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以前怎么办的?”
“以前那些外卖都认识我,虽然他们卖我的东西价格都贵一倍,我还是很感激他们。除了他们我已经好久没有和活人说话了。”
“……”
“闫队你真是个好人,愿意和我说话,还给我送吃的。”
“……”
“谢谢你,我以后发财了肯定给你钱。”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闫罗仿佛肉眼看见一片浓重的阴云飘浮在石敬头上,他根本不敢看,仿佛看一眼就会陷进去,毕竟他现在也濒临崩溃边缘。
努力!冷静!加油!
闫罗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再睁开眼,就看见林翰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兴奋的余韵。
“回来了?”闫罗松了口气,道,“买了什么?”
“好多杂碎,好便宜!”林翰大声道,一付捡了便宜的模样,“我买了牛羊杂碎,还有猪下水……”
闫罗打断了林翰的叙述道:“等一下,你买的全是内脏?”
“是啊!”
“纯内脏怎么吃?”
“炖一下吧,放点盐肯定很好吃。”
“……葱姜买了吗?”
“太贵,用不着吧,以前没这个也一样吃啊。”
“……”
闫罗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因为身体里产生的“气”太多,多到他要爆炸。他忍住了,虽然林翰就站在眼前,正咋咋唬唬的说怎么做杂碎,雷大好奇的跟在后面,不断咋舌着物价的昂贵,石敬躲在小气垫船里,不时打下尾巴,拍上一两句拙劣的马屁,满脸感激。
简直是地狱啊。
闫罗这么认为,而他就是这个地狱唯一的支撑,这地狱里的三个“人”都在等待着他“拯救”。这是他的工作、义务和责任,他不能抛下任何一个。
这天晚上,闫罗花了二小时炖了杂碎汤、打扫了房间、安装好特制木浴缸,其间擦破了五根手指,把石敬换进木浴缸里。做这些时雷大和林翰都帮了忙,只不过比起他的熟练,这俩人大多数时候像算盘一样,不拨不动,一拨啪啪响。
凌晨一点半爬上床时闫罗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像任何一个上班族一样诅咒着老板,再把酸痛的肌肉绷紧放松来回几下,抱着疲惫入睡了。
第二天闫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没能起床,因为他烧得如同一只十分熟的虾子,蜷缩在床上把被子裹成一团打摆子。
“老闫你没事吧?”林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点飘渺有点遥远,“你怎么了?”
走开小崽子,别来烦我。
闫罗眼睛闭得紧紧的一动不动,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林翰。
“闫队长,你要不要去医院?”
虽然有点远但闫罗还是听出这是雷大的,只不过在这句之后就再没声音了。隔壁传来尖叫,他迷糊中条件反射的想爬起来察看情况却无能为力,连打电话请假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后窗外仍旧是漆黑的,他的额头还烫但至少能够正常起卧了。
闫罗极缓极缓的爬起来,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来,他站在卧室门口,真心希望看见门后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客厅,餐桌上还摆着饭菜,厨房收拾得很妥贴。林翰也许曾经有过“黑历史”,但确实是个对爱人很上心的类型,在他生病时做点事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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