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外边的人是个王室仆人,而且作为一个已经干了三年多的近卫军,这个人夏恩认识——他叫卡崔,是王太后的宠臣,还是那种带了点色彩的宠臣,和嫪毐的意思差不多。穿着的虽然是王室仆人的制服,但是明显衣料和其他仆人不一样。单看相貌,这是个很清秀的男人,就是他不时用手帕堵住口鼻小声咳嗽的动作太女性化了一些,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恩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无论按照职位还是爵位,夏恩都该是更高的那一方。但是他出来看见是卡崔,却是首先行礼的那一方。卡崔也笑呵呵的站着,并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表情也很淡定自然,显然他已经习惯了。
“王太后陛下和国王陛下,想要见一见尼克法师。”还没等夏恩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卡崔已经直接把他的来意讲明白了。他的声音很柔和悦耳,但掩盖不了他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的事实。
“我这就去叫尼克法师。”夏恩行了个礼撩帘子回到了帐篷里,可他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卡崔皱了一下眉,脸色也变阴了。夏恩暗道:我说话已经够小心到了,怎么依旧还是罪他了?等进到帐篷里,夏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个人变了脸色,因为他这一进帐篷,正好把卡崔自己一个晾在外边了。虽然夏恩本身并没有“晾”的意思,但是,这个卡崔显然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尤其是作为一个利用裙带关系得到了荣华富贵,可本质上依旧是个仆人的卡崔,他的自尊心应该是已经大到了扭曲的地步。
虽然不想得罪他,但真的无意中得罪了,夏恩也不畏惧。现在可没精力修补他脆弱的心灵,皱皱眉,夏恩就把这个人扔在一边去了。可是再一看帐篷里边,夏恩头皮都炸了!
周岭轲坐在地上,身上又是血又是泥尘,还有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把他的脸弄得一道黑一道白一道红的,他的表情现在又僵又木,就这样走出去,如果是外边天黑碰见胆小的能直接吓死。而让他这样发愣的直接原因,现在是他手上摸着的那根常常的指刃。医师吓疯了跑出去的时候,把指刃随手扔了,周岭轲在帐篷里的小柜子底下找到的,刚摸到的时候还划破了他的手,一开始周岭轲只是看着眼熟,等到终于认出来这是什么之后,他就坐在一动都不动了,也就是夏恩进来时看见的样子。
“……”其实是很小的事情,不就是当时情况一急把自己指甲拔了吗?可是身为一个近卫军,他腰侧和靴筒里都有匕首,随手就能拿出来,为什么当时不用现成的武器,非得“自筹”呢?理智点想,夏恩觉得自己当时应该不是自残,就是脑袋已经完全转不过弯来了,那医师需要个利器,他随手就……夏恩觉得自己能够很理直气壮的和周岭轲争辩:你当时都死了,换位思考,你觉得我能有多少理智?可是他就是说不出话来,甚至还觉得心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背都挨在帐篷上了。
可是谁知道周岭轲没和他争辩什么,他发现夏恩进来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夏恩。过一会外边传进来一声咳嗽,是卡崔等得不耐烦了。周岭轲忽然就站起来,夏恩不会承认周岭轲这动作让他当时心脏漏跳了一拍,吓得。
“走吧。”可是周岭轲没说什么,只是顺手把那根指刃也收进了戒指里,然后尽量拉扯整理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
“喵~”一直缩在角落里不动的馅饼过来了。原本都已经抬腿要和夏恩出去的周岭轲,这一瞬间觉得有些想法从脑海中掠过,于是有些动作自然而然的就做了出来,完全没经过大脑。等他反应过来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举着一块榛子大的透明宝石,递在了馅饼的嘴边。反应过来后,周岭轲立刻就想把手缩回来,但是馅饼已经伸出舌头一舔……
馅饼舌头上带着倒钩,它还是小猫的时候用舌头舔周岭轲和夏恩,那两个人只觉得痒,瞬间长大了三四倍,舌头现在舔过周岭轲的手指,给他的感觉就是刺疼疼的了。而且它舌头一过,宝石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你……”夏恩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干,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因为这也算是用自己的血肉喂养宠物了吧?实在是有点瘆的慌。
“这些宝石已经都是能量的聚合体了,不能算是我的一部分。”周岭轲这么解释着,但他自己听着都觉得不过是一时的自我安稳而已,偏偏这个时候还从馅饼那边传递过来类似于“还要~还要~”的感觉。弄得刚说了大话的周岭轲立刻打了个冷战,用左手拍了两把自己的右手,暗骂了两声自己手欠。
夏恩看他那样子,明白现在他自己也恶心的要命,忍不住出声安慰:“其实那也算是给那些宝石找了个出路。”
“回来再说吧,咱们还是先走吧。”周岭轲摇摇头,这些事还是需要等到他们有空的时候慢慢谈,现在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临走的时候,周岭轲拍了拍馅饼的脑袋,让它等在了帐篷里。馅饼“喵呜~”一声,凑了凑周岭轲的腿,老老实实的在原地趴下了。
两个人走出帐篷,等在外边的卡崔立刻殷勤的对着周岭轲一行礼:“尼克法师,请跟我来。”说话声音也立刻又柔和了两分,面对夏恩时,让他觉得阴阴的笑容,现在也只剩下了温和与晴朗。看的夏恩都不由得一愣,暗道这种人还不能看不起他,他这个样子也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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