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睿睿啊,你又和你小叔吵架啦?”我妈拎着菜篮子回来了,手里还托着一只西瓜。
我立马拉下袖子,强压火气,憋出个笑:“嘿嘿,没有啊。”
“大姐,您回来啦,瞧您一头汗的,来,擦擦脸。辛苦了啊。”
我翻白眼。陈纪纭,是谁“含蓄地”提出要吃毛血旺的?大夏天的也不怕烧死你!害我妈买菜买的这么辛苦,现在才拍马屁,你好虚伪!
“不辛苦不辛苦,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姐见外啊,我们爹妈去的早,走的时候千叮万嘱叫我照顾好你,你可是我们陈家的独苗苗啊,人又听话上进,姐疼你还来不及呢……”
陈纪纭是我外公外婆最小的孩子,前面有四个姐姐,我妈排行老大,外公外婆二十年求得一个儿子,疼他疼得跟什么似的,连带着我妈和三个姨也都拿他当宝贝。所以在他们面前我从来不敢跟陈纪纭斗嘴,因为最后被围攻的一定是我。
我妈絮絮叨叨说了几件陈年往事,接着就举着锃亮的大刀向我走来:“去,把这西瓜切了给你小叔吃。”
“哦,好。”不甘心啊,我经常觉得我妈疼弟弟比疼我这个亲儿子多得多得多啊。
看老妈忙活晚饭中,没闲心管我这边的事,于是我把西瓜的中心放进我自己的碗里,然后将剩下的西瓜切成半月形一脸堆笑地送到陈纪纭面前。
“小叔,您吃。”
陈纪纭倒有风度,慢条斯理地不耻下问:“睿睿,怎么这个西瓜这么奇怪?”当然奇怪,每片西瓜上都没剩多少红壤了。
“啊,我妈买的西瓜不太好,心烂了,我怕小叔吃坏肚子,就扔了。”
陈纪纭和蔼地看了我一眼:“哦,这样啊。”然后放下西瓜,“你们学生物的,老师没告诉你们吗?坏掉的水果不仅坏掉的地方无法食用,整个果体内部都是有毒素的。既然这瓜不好,就都不要吃了。”
我管你!我自己有的吃就行了!
“好啊。小叔,那你看电视,我回房间看会儿书。”说完我悄悄踱回厨房,拿了那碗西瓜闪回房间。
跟我斗!凭什么我活该让你欺负!我虽然革不了命,游击战还是可以打打的嘛。
“嗯,这西瓜真甜。”
“是吗?烂掉的也甜?”
“……”糟了,房门没锁!
我仰视他,干笑,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算想好了一时也说不了,我嘴里叼着块西瓜肉呢。
陈纪纭唇微微勾着,眼睛眯了眯,这表情似危险似温柔,让我有点懵。他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扳过我的肩膀,低头靠近我耳边,对,就是电视剧里坏人阴险地对革命英雄们施以威逼利诱时嚼耳根的那种镜头。
他说:“你房间里就三台电脑一个床,哪里来的书看?”
我无语,血气上涌,心想怎么不编一个可信度高的谎话呢?我的书全部在书房也就是现在陈纪纭的卧房里啊。
他说话的热气拂过我的耳朵,很痒,我把头偏了偏:“夫要内干!”(不要你管!)西瓜太大,我现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陈纪纭嗤笑一声:“说谎……就要罚你把西瓜让给我。”
我翻白眼,很大度地把碗推给他,小心眼,给你就给你,本少爷不稀罕!但是我吃掉的包括我就快吃掉的就不还了。其实碗里也就只剩两小块了。
眼见我要把嘴里的西瓜吃完了,他居然一下凑过来跟我抢,于是在他进攻而我无路可退的情况下,西瓜被他吃到了,不光是西瓜,我的嘴也给他吃到了……
我很震惊,也很愤慨,心里感觉比较复杂,概括起来大概是恼羞成怒得说不出话来了。
“……”
“……”
笑!你再笑,再笑我抽死你丫的!我用凶狠的眼神目杀他。
“哎,睿睿,下次我赔你一整只西瓜。”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当时的眼神那么无奈又哀伤呢?赔我一个西瓜就让他那么不甘心么?
“妈,内究竟放了多扫辣叼啊?”我才刚吃了半碗毛血旺,就彻底口齿不清了,“不行了不行了,眼泪要出来了。”
我竭尽所能把舌头伸出来,抱着水就是一阵猛灌。
“没放多少啊,就半斤。”
“……”很好。
“纪纭觉得呢?”
“姐,我觉得刚刚好。”
我横他一眼,刚刚好?那你旁边摆一个装清水的碟子干什么?难道不是用来洗掉肉片上血红的辣油的?果然虚伪啊。
“就是说嘛,睿睿你太不经辣了。”
“我……”
“姐,我刚刚吃了很多西瓜,现在不太饿,我看睿睿也辣得实在受不了了,不如毛血旺留着明天吃吧。”
“嗯,也好。”我妈怨恨地瞟我一眼,意思是:臭小子真没用,老妈辛苦煮的菜都不给面子。
好人都让陈纪纭做了,我冤枉啊。
胡乱扒了点饭,我郁郁寡欢地走进书房,不甘不愿地端起《上古神话史》,殚精竭虑(?)地看起来。
话说……学到哪里了?我压根没怎么听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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