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嘻嘻,我好奇啊。”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天帝耸耸肩:“小气,不愿说拉倒。”
我直直看进后卿的眼睛,多努力也看不清,那一片潋滟的紫色里,有没有我。
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个被他利用的小角色,他对我的喜欢,对我的好,全都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按照他的计划,我一步步完成他暗中定下的任务。喜欢上他,重建羡天,找到后谷……
最后,红烧肉做好了,却没有人来尝。
我跳下树杈往回走,我想回家。
羡天?不,那是个陵墓,我只是那里的守陵人。
忽然觉得,这一切怎么那么像个笑话?
我不是讲笑话的那个人,我是笑话里被嘲笑的那个家伙。
怎么没有人笑?那我自己笑好了。
幸好,现在谁也看不见我,我笑也好哭也好,都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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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也没弄清楚当年后卿的族人究竟为什么要死,天帝不愿说,也就没有人逼得了他。
其实我觉得挺奇怪,后土和后卿明知道族人的死跟天帝脱不了关系,为什么不报仇?还有天帝也是,明明跟后土一族有过节,为什么还把大大小小的事物放心地交给他们处理?
我问了后土大人,她回答:“一件事归一件事,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谁都没理由采取任何举动。况且现在大战在即,这些私人恩怨,容后再说。”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个人恩怨在民族大义面前微不足道”“安内必先攘外”。
那天以后,我和后卿几乎没怎么见上面。他在神界部署战略,我帮着老爹训练军队。这样也好,目前这个状态,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老爹看了我的咒术之后颇感欣慰,他说以我现在的能力,就算是修习最高级别的禁术,也是有可能成功的。
我说我对禁术可没兴趣,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爹摇摇头不置可否。
很意外地,我居然看见共工也穿上了铠甲。我问他:“你这是干什么?”COSPLAY?
共工说:“啊,不是要打仗了吗?”
“嗯,是要打仗没错,你也要上战场吗?”我心道你知道跟谁打仗么?要真让你上了战场,和蚩尤打个照面,那天帝这么多年对你的保护岂不功亏一篑?
“啊,我想天帝不会同意的吧,但是我想帮忙。”
唉……我无奈了。这事怎么就这么纠结呢,两个人爱得死过来死过去的,偏偏又处在对立阵营,一个野心勃勃,一个衷心护主,这不要人命嘛。
再说说神界那边,有个让我在意的事情,神荼和郁垒那两个双生子,竟然投奔到魔界去了。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要做冥界之王,自然是在魔界更方便一点。只是想到以后要战场相见,毕竟是同窗同学,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勾陈还是跟以前一样,到处晃荡,沾沾花惹惹草,跟个无业游民似的,我实在不能理解他这样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当上上位神的,等级还那么高,肯定是走后门的。
还有后卿……
我没有刻意去打听他的事情。只是后土向我提过一次,说他最近脾气很暴躁,人比以前更加冷漠无情,现下神界军营里的人个个人人自危,生怕哪天逆了龙鳞人头落地。我笑笑说那是当然的吧,大战在即难免心烦意乱,再加上失去后谷的伤痛,有些脾气也很正常。
后土看着我说:“你不去见见他吗?”
我说:“我忙啊忙啊……”
她笑着敲我一下:“忙还赖在这里跟我喝茶赏花?”
我咧咧嘴不接腔。
不是我不想见他,是他明明已经知道我的失望,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向。
后土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这是何苦。”
抿了口茶,我笑笑,茶韵香浓,何苦。
三天后,蚩尤大军进犯涿鹿之原边境,首战获胜,屠城以示威。
涿鹿之战正式爆发。
后卿站在点将台的中央,身着乌金铠甲,手执雍狐之戟,冷漠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晶壁之子,我依然是仰望他的区区小卒。
好像做梦一样,他会夹酱猪蹄给我吃,捏我鼻子跟我打赌耍赖,咬着“啃的鸡”唱生活好滋味……他对我说,你脚下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礼物。
他的欺骗,越甜蜜,越悲伤。
他生来就应该是披靡天下的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的神界和苍生。我知道。
他没有错。是我天真。
后卿将雍狐之戟举过头顶,声音凛冽:“出发。”
如我所料,他没有说那么一长串鼓舞士气的宣言,他不需要。
风里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有人在哭。
点将台上,后卿的周围是堆积成山的尸体。腐烂的气息笼罩在苍天之下,虫蝇飞绕着焦黑的血肉之躯,那些面露惊恐的,注定成为这场纷争的牺牲品的灵魂。
这些尸体都是蚩尤屠城后的战利品,后卿派人从边城一批一批运到这里,连同那些人幸存的亲人。他把这样的惨剧赤/裸裸地展现在士兵们面前,以此来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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