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麽样好看,也改变不了这住所很朴素的事实。
前一世姒弄月自个儿当上门主的时候,可没住得那麽朴素简单。
姒弄月随意寻了个园中服侍的婢子,问明门主是在书房後,便照着婢子指点的路径,慢慢寻过去。他一路端详着精细培植的花草,对自己那位不曾熟识的父亲越发起了好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他正欲走上前,谁料竟给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
“少主,”一侍卫抱拳道,“门主吩咐不得有外人打扰。”
姒弄月挑眉道:“难道儿子也算外人?且让我进去,有什麽後果我担了便是。”
两个侍卫正犹豫,他可不会管那麽多,往前走,直接要推门进入。
“少主……”先前同他禀明情况的侍卫急急拦在门口。
他哼了声,拂袖就打算用内力把人震开。
“让他进来。”
此时此刻,门内传来简简单单一句话。
这说话的时机抓得正正好好,恰在姒弄月劲道欲发未发的时刻,叫他只得强忍着气息紊乱,生生止住动作。
大约是见到姒弄月脸色可怕,那侍卫不敢再停留半刻,忙侧开身子,让姒弄月进去。
“父亲。”进入书房後,姒弄月一眼便望见端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男人正执了笔写字,笔墨挥洒间在宣纸上留下的每一笔每一划皆是厚重而浑然天成的。他的字也如他的人,那张俊美过度的脸上即便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也并未损去他丝毫风采,只是添出份沈稳莫测的气度来。
这个人──便是姒暮深。
让姒弄月有些惊讶的是,他目光一转就见着有个眉目冰冷的青年立在一旁给姒暮深磨墨,神情是从来没有变换过的漠然。
难道这就是常听人提到的温馨和乐的父子相处?姒弄月皱了眉头,表示疑惑。
他又开口唤道:“大哥。”
姒静平淡淡应了声。
而姒暮深根本没有抬眼看他,仍旧在专心致志地写字,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外面都说你收了性子,却原来撑不过几日就要原形毕露。”
“是孩儿急躁了。”姒弄月抿了抿唇,就好像真是个不甘不愿受了训斥的少年。
“你这脾性倒同你娘当年一般,争强好胜的,总想着与众不同。”姒暮深眼神恍然一霎,注意又重新回到笔端。
第二十三章
居然上不了鲜网,只能用爪机更,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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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小小一室归於寂静,唯余磨墨的乞乞察察声缓缓地在响。
姒弄月下意识朝发出声音的处看去,只见墨色蘸眼,流淌在青石砚中,而执墨的人亦是凝神静气,手法稳而端正。
非人磨墨墨磨人,这磨墨的活儿倒真是考验人的耐性,兄弟之间能胜任的大约也只有他这大哥了。
墨慢慢地磨出来,点点滴滴,字迹在宣纸上晕出,一笔一划,姒弄月渐渐觉得这两人有某种道不明的默契,就仿佛自己处在此间是多余的。
亏得姒弄月心性不比寻常,没人搭理他,他也不以此为忤。早在进门时,他便预感眼前这父亲并不待见自己,但他相信只要他在这儿待个把个时辰,总不能将他这个大活人视作无物。
不过现实状况比他预料得还要好。
就见姒静平突然断了手上动作,将手中墨搁置在砚台,提醒道:“父亲,时辰已是不早。”
笔锋一顿,大团墨迹於纸上渲开,姒暮深终是分散了投入到笔墨的注意,挑眉问:“可是到了酉时?”
“未到酉时。”姒静平垂眸道,“但今日孩儿需要再为微云师妹看一次脉象。”
姒暮深定定看着姒静平,沈默一会儿见对方没有丝毫退让,才说道:“那便到此为止,你去吧。”
姒静平告一声辞,瞥了眼姒弄月,便转身离开房间,他话语上虽是滴水不漏,行为间却半点对於父亲对於姒门门主的敬畏和恭敬都不曾有。
姒弄月目送着他的身影推门而出,直到发觉姒暮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回身说道:“大哥和父亲好感情。”
姒暮深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又哼笑道:“你也不必羡慕,你若有平儿尊老爱幼之十一,我便是欣慰不已。”
尊老爱幼……姒弄月不由无语,谁老谁幼来着?
“难得见你来我这儿,想必是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有求於我了。”姒暮深的话语悠悠的,恰到好处,不亲近也不太生疏。
“父亲,孩儿此次来是想求一护卫在身旁。”当下,姒弄月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出来意,“前段时日,有人竟能下毒险些害了微云师妹,孩儿思虑多时,觉察定是有奸人暗中作祟,须要加强防范。”
“嗯,看中了哪些个侍卫挑去便是。”姒暮深表情不甚在意。姒弄月提的要求也不过分,因此他并不会太吝啬。
哪料姒弄月深深做了一揖,说:“孩儿想要的是个──暗卫。”
两字才落,姒暮深原本懒懒散散的视线倏地犀利起来,他唇角勾着笑,笑意冷:“前两年我已经破了规矩,要你选了名暗殿的人做下属。怎麽,你觉得一个尚且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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