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英自小在宫里看尽了人情冷暖,对於吴含话语下此刻掩饰的轻视自是能够看出,只是强压下心中的火气等著吴含的下文。
吴含见明世英如此,这时心下却不禁高看了几分,说话间也带了几分推心置腹,“十六王爷的心思连王爷您都能看出几分,更何况是皇上呢,只是皇上刚登大宝,太後那里无论从孝道还是朝中势力的交错,此时此刻都是不可开罪的,”看见明世英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吴含便接著说道:“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臣之前在先帝在时便是作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虽说在十六王爷那里也安排了一些人手,但却是当不得大用的,不如您在他的身边更便宜些,而且就是您的身份所在,也不会让您做什麽危险的事情,只是在察觉到往日十六王爷有言行不妥的时候能提个醒罢了,”看到明世英的神情中有一丝迟疑,吴含心下转了几圈,缓了口气说道:“王爷,请恕臣说句逾矩的话,你自小在宫中便受皇上照顾良多,如今更是已经封王,比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若是皇上在登基後不受挟制,您想要做个平安王爷那自无妨,可是如今是这种形势,太後那里可算得上是咄咄逼人了,您是皇上最信任的兄弟,这样就少不得您也出面帮帮手了。”
明世英越是听吴含这话就越是觉得气闷,他不是笨人,如何能听不出吴含这话里话外说的无不是自己光是享受著皇上从小到大的爱护,往往却无法帮上一把呢,当下对著吴含,明世英也毫不客气地说道:“吴大人也不必对本王用什麽激将法,皇上对本王的爱护,本王自是明了,如今能为皇上分忧,本又怎会推拒,况且──此事就像吴大人所说,既然不会有什麽危险,那麽本王恐怕也探听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到时还望吴大人不要著急才好。”
“王爷如此深明大义,本王深感钦佩,日後就是皇上知道多也是赞赏有嘉的。”吴含见明世英答应下来,好听话自然是不心疼地往外扔。
“说到这儿了,本王正好想说一句,本王刚刚从五王府那里出来,虽然五皇兄和十六皇兄看起来兄弟间相处融洽,但在本王看来总是有些不对,还望吴大人多多注意才是。”明世英有些担心地说道。
“王爷的提醒臣自当记得,也请王爷以後多加小心才是。”
“谢吴大人关心。”明世英淡淡回应。
此後两人在马车上便一路无语,吴含把明世英送到他王府不起眼的地方,看著明世英进入了王府这才离开。
吴含在车中闭目养神时,车外的车夫突然出声说道:“大人。”
“嗯?”吴含依旧闭目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大人,请恕属下直言,今日您冒然找上十七王爷,万一日後皇上知道了恐怕大人也不好交代。”车夫小心谨慎地说道。
“哼,”吴含轻哼一声,口气中皆是不满,“十七王爷都这麽大的人了,也总该为皇上分忧才是,皇上虽然待十七王爷亲厚,但也不能如此偏心,自己兄弟就宠著护著,而为他掏心掏肺的人却总是三番两次地受到伤害,就是偏心也得有个度才是。”
车夫是吴含的心腹,自是知道自家大人这恐怕又是为柳大人抱不平来著,自然看著被皇上保护得好好的十七王爷不顺眼,故意想找点麻烦罢了,就说刚刚让十七王爷做的那些又哪里可有半点危险?只是就怕大人这头找了麻烦,皇上那里紧接著就要来一顿训斥,不过一想到自家大人的脾性,车夫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多嘴为妙,就是不知道这事能瞒上多久。
车夫还是低估了皇上得知此事的速度,仅仅是在第三日,百忙之中的皇帝仍是把吴含叫过去训斥了一顿,只是明世英却倔强地死活不肯放手这个差事,而明世云不得不令吴含照顾好明世英,而那些照顾不好的後果,不用多说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一次也说不清明世云与吴含谁更吃亏了些。
在使臣朝见之後,不知经过了底下多少交易算计,总之新帝登基以来的这次盛会使得明昊上下冲去了先帝驾崩的阴晦一派喜气洋洋,明世云更是下诏使得本来十日即可结束的盛会又拖延至了半月,倒是乐坏了京城中的商家们,皇宫之中也是每日热闹非凡,如今这最忙的当属礼部与户部,因为新帝刚登大宝不久,如今这自户部尚书往下都摸不准新帝的脾气如何,当真是每笔银钱往来都仔仔细细生怕存了一点漏洞,柳言希身在户部自然也是每日忙忙碌碌,而这次收获最大的当属明世云,在他国使臣面前说话行事滴水不漏,又隐隐有著雷霆之势,与先帝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每日晚间宫内的烟火不断,煞是好看,但柳言希却知道户部尚书隐隐在心疼那银子就这样一眨眼就放完了,又怕时候报给皇帝惹来不满,真是比花了自家的银子还要心疼,现在连宫内都开放了一些园子,每日晚上火树银花,当真比那白日还要好看几分,而柳言希这日晚上恰巧无事,便和几个同僚结伴进宫欣赏烟火,他不禁回想起上一次在先帝时也是在这样的烟火下,那人拉著他避开危险,可是如今……,柳言希看著湖对岸最中央的亭台水榭,那人与自己的距离是如此遥远,於是他对眼前的景致也就少了几分欣赏之情,借口劳累便与同僚告辞,一路顺利出了宫门,府上早有马车过来在户部远处候著了,柳言希现在只希望早些回府歇下,这些日子以来可真是忙坏他了,直到车夫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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