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见他曲解,正不知要如何解释才好,易缜自己猛然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笑容僵在脸上,神色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见这人还要开口,易缜脸色铁青,断然喝道:“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他神色阴晴之极,目光冷若寒冰,盯在侍卫身上:“他是什么样的性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要再让我听到造谣中伤他的话,否则你知道后果!”
这名侍卫被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主地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却仍觉得仇仇,低声道:“这并非是属下胡说,是……是敬文帝自己说出来的。他散布谣传说秦疏曾服侍过他,嘲笑侯爷戴了绿帽而不自知。”他越说越是愤愤,易缜却半晌都没有作声。
他原本十分气愤,在易绫的沉默渐渐有些不安,顿了顿又道:“他狗急跳墙,存心败坏侯爷的名誉,死有余辜。侯爷不必再理会……”
“去备些饭菜。”易缜出乎意料地打断道,仍旧吩咐道。
侍卫惊诧之极,不禁抬起头来,待要反驳。
却见易缜微微垂着眼,脸上一片漠然,并没有多大喜怒显露在上面。他的目光落在自已紧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是得用多大的毅力才能使双手不要颤抖,心中翻腾的情绪已经不是言语所能够形容。
怒到极致,他反而异常的平静下来。见侍卫还在呆呆的站着,又道:“去。”这种平静近乎淡漠的态度,反而要比勃然大怒更来得可怕。
侍卫略一迟疑,他已经站起身,在房中走了两步,借此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慢慢地一字字道:“你备些饭菜,本侯亲自去看他。”他语气平淡,只在说到那个他字的时候,透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第101章
后院里有间单独的厢房,用来临时安置敬文帝。门前留有数人看守。
易缜就这么带着一名侍卫过去。只淡淡一句本侯前来看望看望故人。门口的士兵面面相觑,早有伶俐的想了数种借口劝说拦阻,易缜只作听而不闻,丝毫不加理会,径自就往里头走去。
他脸上殊无表情,但几名士兵联想起某个传言,这几人已经觉出他脸色不对。于是迟疑着谁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易缜越过他们,走进屋内,回头见自己的侍卫正将门掩上时,而碑几名士兵都怕引火上身,各自退得远远的,他淡淡看着,也懒得去在意。
这房间位置有些僻静,想必平时住的客人并不多,虽然打扫得十分干净,空气仍有一种霉味挥之不去,沉腐而令人头昏脑涨。
易缜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若失,站了片刻,才慢慢走过来。
房间里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仍旧十分昏暗,易缜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寻到另一根烛台点燃。
他拿着蜡烛照了一会,这才找着了床铺上蜷成一团的人影。
敬文帝可谓是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出言谩骂想必是唯一能够做的事。但言语恶毒是一回事,游骑将军想必更怕的是他胡言乱语吵闹起来,某些话说燕淄侯听到,此时仍旧没有给他松绑。他平素骂的大约不光是燕淄侯等地位显赫的人,这些押送他的将士也没讨到好,对他都有些不甚待见。
不过把他胡乱住床铺上一扔,连晚饭也没有送过来。
敬文帝听见了他在门外说话,正恶狠狠瞪着他的方向,他原本瘦得脸颊眼窝都凹陷了进去,这样一张本应该让人觉得可怜的脸上,露出狰狞扭曲的凶狠表情来,也是令人极为不舒服的。
易缜微微有一丝恍惚,就是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东西,竟然曾和小疏有染?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亦不情愿去想像。
他觉得自己应该掉头就走,不要听不要想不要理会这人说些什么的的,可两人就那么对恃了一会,他还是慢慢地走上前去,把堵在敬文帝嘴里的布团抽出来。
敬文帝顿时一阵大咳,不待咳声完全缓和,他便又嘎嘎地笑起来。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边笑边道:“秦疏那孩子……咳咳……虽然对欢好之事懵懂无知,这样的人……咳……却、却别有一番滋味,侯爷可还满意么?”
易缜身体一僵,将手中布团摔在他脸上:“闭嘴!”
敬文帝自知大限将近,此时也再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反倒肆无忌惮,见他动怒,只管哈哈大笑“看来侯爷是满意的,只可惜……没能占得头筹,还得替朕养儿子养到如今……”
“狗屁你的儿子!”易缜不禁怒道,喘息粗重,两手紧握成拳,在身边微微颤抖,他极想一拳挥在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若不是怕一下子就把这痨病鬼皇帝弄死了,这才强忍下来。“那是我的女儿!”
敬文帝并不知秦疏早产了将近一个月,此时已经分娩,不禁微微吃惊,怎么会是个女儿?碧玉绿芽凡令男子成孕已经是极为稀有的事,幸运地生下来的也多半是男孩儿,似乎没见过有女孩的记载,看来这也是易缜的运数,别人都能生儿子,偏偏到了他这儿就只能摊上个女儿。尽管如此还是冷笑道:“……那也是朕的女儿……”
他没别的本事反击,只能千方百计借此激怒对方,若是能够给易缜找些不痛快,他反而觉得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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