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秦朗疏回他一笑,便向众人告罪离开了。
秦朗疏回到屋内便立刻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周天之后,突然听见门口那儿发出“吱呀”一声,便睁了眼,却正瞅见梁慕宇端了个大托盘,用屁股拱开门闪了进来。屋外天已全黑,雪好似又停了,一地银白反射着微微的光,映出他那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有点儿诡异。
见那小子端着几碟小菜却像是端着什么宝贝的认真样儿,好像生怕弄出声响惊扰了屋内的人,秦朗疏一下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将那人吓得手上狠狠一抖,险险掉了两只碟子下来。
“秦大哥,你身上好些了么?”见秦朗疏睁着眼坐在床上,面上带笑的瞅着他瞧,梁慕宇却一点也不恼,脱口而出的问话里,满是关切。
“已好多了。”秦朗疏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心有余悸的叹道,“那人若是还活着,我受他这一掌恐怕便要在床上将养几个月才行,但他已是个死人,虽受人操纵仍能行动,但真元内力却不能运用自如,我想只要歇个两三日,便能恢复如常了。”
“那就好……”
听了他的话,梁慕宇终于放下心来,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秦朗疏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等了好一会儿,却只换来另一声更长,更细微的叹息。
秦朗疏正待发问,梁慕宇却已转身去讲桌上的油灯点了,低着头将托盘上的小菜一样样在桌上铺开,虽然不言不语,但那落寞的样子却看得秦朗疏心中一抽一抽的微疼。秦朗疏心思细腻,稍微一转念,便猜到了原因,于是对着那背影轻轻唤了声:“小宇……”
给他唤得转过头来,梁慕宇强打精神向他道:“秦大哥,先吃点东西罢。”
“我们一起吃。”秦朗疏起身,走到桌前,却没有立刻坐下。
“我已吃过了。”梁慕宇摇了摇头,仍是站着,脸上的表情似想留又想走。
“那就陪我再吃点。”秦朗疏的语气仍是温柔,却亦多了点不容拒绝的威严。
毕竟是当了那么多年大师兄的人啊!
见梁慕宇终于依言乖乖坐下,秦朗疏也在他身边落座,一坐下便将他的手执了,握在自己的手掌中一来一下的抚摩,摸了两下突然道:“这阵子茧子又厚了些哩!”
两人之间这些亲昵举动,原是基本由梁慕宇做来,此刻被对方主动,让梁慕宇也不得不把头抬了,略带些惊讶的向他脸上看去。
秦朗疏原就是笑着的,被他一看笑得更是温柔,却道:“小宇,练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练习内功更是如此,我毕竟虚长你五岁,五年之前我若遇上这样的苦战,定不能像你今日这般,坚持得这么久!”
“可是秦大哥五年之前就很厉害……”
五年前两人初遇的情形梁慕宇历历在目,加上五年来的各种记忆美化,当时的秦朗疏在梁慕宇心目中,简直厉害得好像天神下凡。
秦朗疏微微摇头,大概是亦想起了当年之事,因此脸上的笑也带上了点怀念:“那只是些雕虫小技,你是没看见我出丑的时候。”
“我才不信秦大哥会出丑!秦大哥,你莫安慰我了。”梁慕宇岂容人破坏秦朗疏在自己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即便是秦朗疏自己亦是不能,──连忙一迭连声的反驳。
“你若不信,明日便可问我师父去。”秦朗疏见他声音拔高了不少,心知这番安慰多少还是起了效,便又岔开话题道,“小宇,你可去看过飞镜么?”
“苍苔守着他。”梁慕宇先是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江伯父已派人上灵枢阁请长生了。”
见他脸上的表情再次黯淡下来,秦朗疏的心脏亦跟着紧缩了一下,又听到师父遣人往灵枢阁求医,心中更是担忧,问道:“可知是中了什么毒?”
梁慕宇却再次摇头道:“苍苔亦说不知,只知是极凶险、蔓延得极快的一种毒。”
秦朗疏眉心紧蹙,道:“那白牡丹已死,却想不到这魔教中竟还有比他更厉害的用毒高人!”
梁慕宇点头道:“不过这亦不稀奇,毕竟据青萍所言,那魔教中会使用这操纵尸体的蛊术之人,亦大概仍有一两个。”
原来秦朗疏在回到铁剑门后并未忘记向青萍追问那夜之事,本以为要让青萍开口也许要费一番功夫,想不到那姑娘却像是早已等着自己来问一般,马上便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这下众人方才知道那日被秦朗疏杀死,复又诈尸的魔头正是青萍的叔父,而据她所言,她那在当年那场大战中和盘若教教主一同亡故的父亲,除了这个兄弟之外,还有两个兄弟也许尚在人世,这应该就是那魔头死后仍有人能操纵他的尸体的原因。
“小宇,我想该不会……”那日在梁家大宅见到的身影在秦朗疏心中一闪而过,再加上这从未听说过的剧毒,秦朗疏觉得就算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许亦该把自己当日的猜测说出来,给大家提供个思考的方向。
梁慕宇没有接话,但却用眼神表达着无声的催促。
但那夜秦朗疏却没来得及将后面的话说完。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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